與孩子討論代理孕母
以議題試探自己生命的深度,就像拿著一顆石子,丟向神秘的井,期待那咚的一聲,是幾秒間的轟隆聲響?或者是失速墜落、無限探底的等待,曠遠幽微的一聲空靈,震動著心的未知明柔軟呢?
我承認,自己一直不是很主流的母親,卻並非刻意地標新立異或追求另類,就僅僅是試著尋找最豐富多元的生命花園。
同志議題,一直是我與孩子們經常討論的話題,從他們小時候開始,我會挑選一些繪本書,例如:紐約動物園裡兩隻功企鵝孵一顆蛋,與成為一家人的真實故事,以引導他們性向選擇的自由與平權。
當然,隨著孩子年紀漸長,當我們談到同志議題時,無可規避的就是最慘酷的現實面,那就是異性戀沙文主義下,同志權益如何被侵犯、剝奪,甚至是我們可以怎麼相挺與如何做的問題。
當資源分配與制定法律的權力,完全被異性戀沙文主義者所壟斷時,我們該如何申張與落實平權呢?
無庸置疑的,這議題對孩子而言是沉重的,但卻又是不得不正視的惡。
我相信,絕大多數的父母都希望孩子活在最主流價值的期待之中:四肢健全、聰明伶俐、父母和諧、異性戀取向、進步主義者、樂善好群…。
的確,這就是最容易與速食享樂的生活方式。
然而,如果我們的孩子真的都符合主流的期待,再次成為擁有豐沛資源,與掌控資源分配權力的既得利益者時,難道他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繼續鞏固主流價值,以及把持資源,而沒有一點點社會改革意識與責任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族群進化的原動力到底何在呢?人類文明發展到底能走向哪裡呢?
從來,我就提醒孩子,固然他們目前擁有優勢的資源,也占據了最省力的成功階梯,但這不意謂他們可以僥倖地繼續壟斷資源,並只為自己的享樂前進,卻不顧社會的公平正義。
「上帝透過我,將你降生在這世間,不是要讓你證明自己有多行,相反的,祂是要你成為祂大愛的見證者與實踐者,去發現自己的人間天命,並真正去用生命實踐。」我常對身為基督徒的孩子們說。
向來理性早熟的大女兒知道,她繼續接受更好的教育,是希望將知識運用在取得資源重新分配的權力,發揮基督的愛。而慈心溫暖的小女兒,則是向我展現了欣賞他人與平等心的柔軟,在街頭她會蹲下來輕輕地將錢放在遊民面前,或者對於街頭藝人與乞討者,用無有分別的眼光注視與分享她自己口袋裡的零用錢。
毋須義憤填膺地抗議人間不公,而是盤點自己的能力,覺察自己的愛,去問自己:我們能做些什麼。
同樣的,她們對於同志面對主流社會的不公平對待時,到底能做些什麼呢?
而未來當她們確立自己的性取向之後,若是抉擇了女同志的身分,那又該如何為自己爭取權益呢?
與孩子公開討論這些議題,並非蓄意地衝撞整個主流體制,而是選擇一份溫柔的相信,相信人性的進化是慢慢貼近每個人心的柔軟,不管是絕大多數,或者是弱勢與少數族群。
只有無有分別的溫柔,能對抗絕大多數的暴力。
只有雨露均霑的慈心,能化解資源分配的衝突。
只有同理陪伴的思維,能梳理將化傲慢的偏見。
生下孩子,與她們人間情緣數十年,期待的不是為人間帶來另一個絕大多數的只會鞏固權力中心的既得利益者。
我希望身為一位母親能帶給人間的,還有更多超越腦袋的計算,以及回應宇宙大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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