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1-26 13:01:27品瑜
上海的凍，南國的暖
下午一回到家，打開電腦，母親就緊接著從Skype打電話給我，顯然她已經守株待兔很久。
「喂～你去哪裡認識那麼漂亮的小姐？長得很有氣質、身材又好呢！」母親劈哩啪啦地說了起來。
我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心想這是誰呀？
「就是你託人家帶回維他命給我呀！我說你這歐巴桑怎麼會去認識這麼美麗又有氣質的小姐？我想你不是都跟一大群同年的歐巴桑在一起嗎？」母親趕緊補充說道。
原來，母親說的是台媽網上認識的雅婷。
母親還驚訝地告訴我，原來這麼年輕的小姐，已經有兒子了呢！
「很會保養喔～」母親自顧自地作下結論。「人家一下飛機，就趕緊把你託付的東西帶來給我，你要好好跟人家說謝謝喔！」母親千交代萬交代，好像我還是當年六歲大的孩子，得由她叮嚀教導禮貌等人情世事。
我很開心地聽從教誨，在電腦前點頭連稱說是。
母親還說，那麼好幾大袋的維他命與保養品，就剛好佔滿雅婷一個手提皮箱，真是很不好意思呢！
「你們是不是很知己（台語：相知甚深與熟識夠久）？人家願意這樣幫你？」母親好奇地問。
一時，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簡單地說是，好像是我很一廂情願的想法。
但如果說不是，卻根本無法說明我的某些感動。
我告訴母親，如果以時間來衡量，自己的確跟雅婷沒有認識很久，實在不過見兩次面而已，但是，如果用某種無可名狀的感動，雅婷的確給與我許多，那是心裡的暖，我還在慢慢懂得。
記得聖誕節期間，在德國的我天天打電話回台灣關心母親的白內障手術，雖然不算什麼大手術，但母親長年病痛，心肌無力、腎功能失調、血糖控制不當與血壓過高，所服用的各種藥物，加速了青光眼的惡化，所以，醫生也擔心手術可能沒有想像的簡單。
其實，母親自我有記憶以來，大小手術不斷，我總是在失去她的恐懼裡，靜默無助地咬牙度過。直到近年，我才能慢慢從失依的恐懼中，慢慢學會成為母親的陪伴者。
母親的病痛，絕大部分是因為心理因素造成，而我也在生命學習裡，是圖陪伴她嘗試另一種看待生命的方式。
手術前，母親諸多怨懟，悲觀地認為手術不一定有效，並悲憤起自己的人生來。
我總是聽著，卻不忘讓她知道，她是一直被愛著的。我對母親說，即使我不能馬上回台灣陪在她身旁，但我的確在德國請教了一些醫師與藥劑師，幫她找到許多針對青光眼與心臟病的營養劑。我甚至寫信給一些醫療實驗室，請教了博士級的研究人員，應該如何術後保養眼睛。
我知道，母親最缺乏的，應該是「被愛」與「呵護」的感覺，而這正是我一直在學習如何給她的。
術後，母親又在電話抱怨，我以前在日本給她買的維他命吃完了，現在健保又不給付，她的確覺得最近人比較虛弱。我安慰她說，已經把各式的維他命買好了，足夠八個月的份量，可以撐到我暑假再回德國備貨。
聖誕假期結束，原以為一回到上海就可以趕緊將維他命寄回台灣，沒想到，順丰快遞來取件時竟然拒絕收件，這下讓我徹底地慌了，沒有頭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何形容那一早上，望著整箱要給母親的東西，卻發現飛不出這座城市的愁苦。
急！恨不得乾脆直奔機場，買張票親自飛回一趟，將對母親的愛與關懷，新鮮直送！
只是先生出差不在家，孩子才剛度完假開始上課，這樣的想像更急迫了現實的挫敗。
那天下午，我上了台媽網尋求其他快遞公司的訊息，也稍微描述了自己火急攻心的狀況，沒想到，過沒多久雅婷就發了一封短信給我，說她1/25回台，可以幫我將維他命帶回去給我母親。
該如何形容自己念這篇短信的心情呢？
我想，就算自己真能玩弄文字於股掌之間，這次也真的覺得黔驢技窮，卻是放在心裡偎著，作為自己一輩子的感念與學習。
事實上，當時我上台媽網也不久，根本也不認識雅婷，沒想到她卻願意伸出援手！
後來，透過百草傳奇的網聚將維他命給她，竟發現她在寒風之中有備而來，像空姐般地拖著登機箱而來，現在我有一點怯生，一時還不敢跟她打招呼，沒想道她還沒脫下大衣就二話不說地直接打開登機箱：「沒關係！盡量裝！」
我的確是將登機箱給裝滿了，有些愧疚與不好意思，然而，卻在雅婷的微笑裡得到了一點點的舒緩。
我在Skype上向母親簡述了這一切的緣由，母親很是訝異卻又安慰地說：「真好！真好！從小到大你都有貴人相助，尤其你出門在外總是遇到這麼好的人，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雅婷或許不知道，她的愛心竟然同時溫暖了我與母親。
對於我而言，母親能收到維他命，就能安實了我對她的掛念與關心。
對於母親而言，她最掛念的就是異鄉流浪的我，是不是能隨時遇上相助的朋友，而今，她又再一次印證我是幸運的，也始終是好命地被人牽成的。
我想，這是所有異鄉遊子的母親，最深切的渴盼與安慰吧！
Skype上，我詳細地向母親解說維他命的服用方法，以及每一罐保養品上我都為她標上了名稱與使用說明，母親或許反應遲鈍，得讓我重複說上幾次才懂，但不知怎麼的，我卻覺得好幸福。
午後，西斜的暖暖冬陽照在我身上，亮晃晃的，瞬間讓我像一團濃香滑潤的鮮黃奶油，都要可口地融化了。
掛上電話，竟然發現自己流下了眼淚，溫熱的，卻是輕柔地伏貼在我的面頰上。
自己雖然身在上海的冬寒裡，卻在Skype上接續了南國故鄉暖暖冬陽，彷彿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與母親面對面地叨絮著、說笑著。
這份幸福是持續加溫中的。
謝謝雅婷，讓這份幸福有了流通的管道，一直無阻的暢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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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子~~~好久不見~~~每次看你的文章總會讓我心裡暖暖的~~~也請你告訴雅婷~~~她的事~~~透過京都子的敘述~~~也溫暖了我唷~~~新年快樂~~~
京都子~好久不見
終於盼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