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02 22:11:44品瑜

【家暴扶助天使40】孩子的答.我的曾經

一直在思考,如何跟孩子提起家庭暴力這樣的社會現象,以及我自己該採取什麼樣的立場,與陳述的態度,或者該小心什麼樣的情緒呢?

  我承認,自己一直都還在整理自己的思維脈絡,因為我相信遞迴的過程,我的思維脈絡影響著自己陳述的內容,而後,我所陳述的內容也修正了自己的思維脈絡,如此次地推演,所以我自己是非常小心地進行理解的理解,以及詮釋自己的詮釋。

  本週六(6/7)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崇她社即將在大安森林公園的兒童遊樂場區(建國與信義交叉處的入口)舉辦消除婦幼暴力的園遊會,而現代婦女基金會也會在現場擺放攤位與舉辦徵答等活動,希望能夠宣導民眾正式家庭暴力的問題,也一起為518扶一把守護天使進行召募活動,以及向現場來賓募集更多的發票。

我與先生計劃全家出動,一起成為現代婦女基金會的義工,希望將家庭合諧幸福的愛,能夠傳遞給全台灣七萬六千位飽受家暴之苦的母親,與二十萬名家暴目睹兒。

今晚,孩子看著我在瀏覽現代婦女基金會的518扶一把守護天使專案的網頁,好奇地問我其中的內容,我深呼吸了一口,覺得該是時候來跟孩子解釋加藤暴力這樣一份暫時缺乏愛的社會問題,畢竟他們的理解,才能讓他們真正在星期六的園遊會之中,全力投入義工工作,一起守護家暴媽媽與孩子。
http://love518.no-ip.org:17518/type2.jsphttp://love518.no-ip.org:17518/type2.jsp

「孩子,你知道在台灣有些家庭之中,是有家庭暴力的問題。那就是有些父親會毆打母親或小孩,讓他們產生心理恐懼,以及造成身體的傷害。」我幽幽地說著,心中有份隱隱的痛。

兩位女兒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完全無法想像我說的話,或者,他們也還在理解其中的意義,或者想像那幅恐怖的畫面。

「有些爸爸會打媽媽與小孩?」Rebecca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著。

  「怎麼可能呢?爸爸又不是壞人,為什麼要打媽媽與小孩呢?他們是一家人,就應該相親相愛,就像我們家一樣呀!」Isabella拉高分貝地說著。

  「有些爸爸是因為自己的情緒有了問題,需要接受醫生的幫助,或者他要做自己的生命功課,所以才會有暴力的行為發生。」我希望能持平地說明家庭暴力的概念,而不落入對錯的二元批判。

  「那有沒有媽媽打爸爸呢?」Rebecca好奇地問著。

  「有,但是比例不那麼高,因為身體的暴力行為當中,通常男生因為體型的關係,所以比較會在攻擊行為裡對別人造成傷害。因為男生比較高、壯、有力氣,所以打起架來就會壓倒身型比較小的女生。」我回答說。

  孩子點點頭,但是臉上充滿了恐懼。

  「當爸爸打媽媽時,媽媽為什麼不逃跑呢?」Isabella天真地問著。「而且小孩年紀比較小,跑得比較快,可以帶著媽媽趕快跑,跑呀跑著,打人的爸爸就追不到了!」

  聽到孩子的純真話語,每一個字彷彿都跳出一幕鮮活但又血腥的畫面,那是我曾經的童年陰暗,以及小孩試圖保護母親的自我相信,但也是保護未果的挫敗與受傷,甚至是自我質疑。

  的確,當父親掄起拳頭打著母親時,才六、七歲的我,就開始試圖保護母親,覺得自己像個原子小金剛般地可以帶她飛離整個地球,來到沒有父親的外太空。

  但是,不管我怎麼驚聲尖叫,以及圍繞著母親激動地保護她,甚至歇斯底里地狂跳,自己就是飛不上去,也帶不走母親。

  每次,望著母親眼角的血漬,以及散亂與斷裂的頭髮,還有弟弟們的哭泣與發抖,我就恨死自己的無能,因為我做不成原子小金剛,也保護不了我最愛的家人,我自覺一無是處,頂多是個愛哭與尖叫的小女孩,只會在睡夢裡哭醒過來,然後哽咽地躲進被窩哭到天明。

  面對孩子的天真想像,卻觸動了我心底最深的痛與絕望,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當父親打著母親時,孩子的確有保護母親的勇敢,但是,卻同時也有保護不了的致命打擊與自我厭惡。

  然而,我不想在此時讓孩子知道,自己曾是家暴目睹兒,以及過往曾經遭受的傷害與痛苦,因為我還在學習療癒,也相信未來的某個時點,孩子能夠明瞭我的生命過程。

  於是,我選擇與孩子分享能夠援救家暴母親的積極面,並適時鼓勵他們一起加入守護天使的行動。

  「孩子,有時候受到家暴傷害的媽媽們,之所以會選擇繼續留在那個恐怖的家庭裡,是因為他們可能沒有工作收入,無法撫養自己的孩子,或者,他們還不知道可以活得更好的方式,所以才會選擇繼續留在恐怖的家庭暴力當中。所以,現代婦女基金會的社工阿姨們,可以幫助的就是緊急安置這些家暴媽媽與孩子,先幫他們找到一個安全的小房間,暫時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之後,再請律師阿姨幫他們申請保護令或者提出離婚,然後介紹一些工作機會,讓這些家暴媽媽可以自己工作賺錢,撫養他們的孩子。」我說。

  「基金會的社工阿姨要處理這麼多事情呀!真是好厲害喔!」Rebecca讚嘆著。

  「但是,要幫助七萬六千名家暴媽媽,需要更多的經費運作,但是現在現代婦女基金會很缺乏愛心捐款,所以我跟你爸爸才會希望你們一起加入518扶一把的家暴扶助天使行列呀!」我說。

  孩子們奮力地點點頭,彷彿有著馬上就投入的熱情與衝勁。
  
  「所以,當天你們除了要表演公主歌舞秀之外,還要扛著捐款箱請參加園遊會的所有朋友,一起慷慨捐款或發票喔!」我趁機說明了他們的工作內容。

  「媽咪,我很樂意這麼做喔!」Rebecca馬上應允。

  「媽咪,我會很用力地在會場走走走,催大家趕快來捐錢與捐發票!」Isabella阿莎力地說著。

  我的腦袋裡有著兩位小公主的賣力募款,想著想著,心裡的傷竟有了撫平的暖。

  雖然,孩子直接的回答裡,有我曾經的幻想與挫敗,但是,我也在他們同理的付出裡,得到一份時空之外的撫慰。

  原來,三十幾年前的傷,等待著今日的暖,而我不是孤獨一的人的,因為女兒當下的愛裡,也有我當年的渴望。

  現今的兩位小女孩,幫助著當年的小女孩。那是份穿越時空的愛,也只有在我放下痛苦的無想裡,能夠感受那份曠遠的祝福。

抹去傷痕,看見愛
518扶一把家暴扶助天使召募活動請上網:
http://love518.no-ip.org:17518/type2.j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