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8 15:46:42品瑜
最後的貴族
生命裡,總會有人與你同行一段,時間長短,不過是生命流裡的抽刀斷水,曾經的,都會在意義裡歇息。
政大依山傍水建校,許多新設的系館都建在山上,上山公車成為許多政大人的回憶,圖書館前的公車站牌所在,也曾是許多人擁擠的一段。
我習慣從莊敬一舍走上橋來到長堤,沿著醉夢溪慢慢上山,因為我害怕擁擠,更不知如何面對自己在人群之中的慌亂。
走到了長堤的盡頭,左轉接風雨長廊繼續上山,我總會看見塞滿了人的公車,吃力地爬行著,許多時候一些熟識的同學,會探出窗外跟我招招手,趁著公車得辛苦換檔才能爬上山的幾秒空檔裡,我們交換著倉卒的微笑。
一次,學妹似乎含藏著心事來找我,話中有話地探尋著彼此的心思。
「你怎麼都不搭公車呢?我好幾次都看你一個人慢慢地走在長堤與風雨長廊上。」她不解地說著。
「我喜歡聽醉夢溪的聲音,一個人享受著。」我說。
無言,兩人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
「其實,每次在從車窗裡,首先發現你的都是學長。他總是一直看著你,然後喃喃自語著:『她好像沒落的貴族,一個人總是慵懶無事地走著…』,幾次他都有下車的衝動,想陪你走上山,但他總是怯弱不敢。」學妹激動地說著。
我有些驚訝,但是,其中不無故作姿態。
人的情感流動,是早春洩漏的暖,只要自己的覺受還新鮮如早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纖細敏感如我,其實早就知道許多的慕戀漫流。
「我一直很愛慕學長,但是刻意地跟在他身邊,卻發現他喜歡的竟然是你,這對於我而言實在太慘忍了!」學妹終於忍不住地洩漏了自己的心事。「你自己要怎麼面對呢?總不能讓學長一直是這樣地單戀著呀!」
我依然靜默,卻有著更多的不知所措與驚慌,因為向來我對情感是逃避且抗拒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是我唯一能讓自己免於選擇,與面對自己情感的方法。
這段若有似無,我始終沒能處理,一如我在許多狀態下的自動抽離。
那些年,這位朋友總是那麼誠摯,完全沒給我壓力地自然互動著,至今想起,依然是他淡淡又帶有點那麼藝術家氣質的微笑。
善於攝影的他,總不吝用摩托車載我四處夜攝,圓山飯店前的疏影、耶魯麵包店的鐵門光影,還有許多台北不知名的角落,總有他細心指導我的顯影。
我知道,這是我們彼此最佳的互動位置,當他聊著攝影種種的技巧與意境時,我的心也最沒有防衛與微顫。
他有著深邃的眼眸,一如他最擅長運用的長鏡頭,藏在最深處的,總是他自己也來不及捕捉的暗動伏流。
「夜攝,最需要的是一份面對未知的耐心。你總得在錯誤之中,去嘗試不同的曝光值,一遍又一遍地,無法期待與預設,能做的也僅僅是毫無恐懼地去做。」他的眼光投向迷濛夜色裡,幽幽地說著。
當下的我,沒能懂。卻整個人倚在三角架上,靜默地往視窗外看去,忽焉抬頭,卻看見他憂傷的眼神。
極其憂傷,一如夜色的無邊與凝滯,而我,卻假扥無能為力地逃,夜奔。
我讓自己再度埋入鏡頭裡,藉以掩身,作為保護的遮幕,那些年我不想面對的,就像這一捲捲夜攝作品的膠捲,我從來沒有勇氣讓它們顯影,只是任它們無聲地躺在我的那只防潮箱裡,躺在膠捲的柔軟裡,沉睡、安眠。
重回長堤行走,往山上的公車依然吃力地拖著,只是班次明顯地比過去多了些,而我依然微笑地看著,那一幕幕車窗裡的各種表情與惘然,過了,也就過了。
再度想起這位總是善意地笑著的朋友,在他如夜色的憂鬱眼神裡,或許需要的是一些日暖。
當下,我在心輪處湧現出綠光,傳遞給他,不管他人現在究竟何處。
情感,現在過去與未來,終有圓滿的可能,那是在能量層次的無限。
漫步人間
2008-03-01 19:59:21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曾經,私秘的也好,開放的也罷,所有過去種種未曾昨日死,今日種種皆從昔日生;
感謝過去種種,祝福今日當下,勇敢愉悅邁向未來,時間的長河不曾因抽刀而斷,生命的衝創能量正如你綻放綠光地生意盎然。
好美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