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9 19:09:12京都子

【京都】鏡頭是一種容器



  京都的雨,更行、更遠、更長,對我的不捨從我到的第一天就開始,直到轉身離去的背,依然溼濡成片的地圖,是旅人預約的足跡。

  從天候不佳的失措、懊惱,終於能安下心來,欣賞雨滴的溼濡與聚合之美,另一種色彩飽和的呈現。

  只是,單手撐著雨傘,保護前方的鏡頭,我只剩下另一隻手來掌握自己的鏡頭,能不能化剎那為永恆,完全端視掌中的厚實抓握,與指尖的輕巧靈動,力道如波,浪般地強弱自持。

  尤其當自己企圖在與滴落下的瞬間,捕捉動態之美時,指尖與眼睛的神經傳導,只能有千萬分之一秒的延遲,否則眼前的感動,只有萬般不由人的成為曾經。

  有次,自己在植物園的玫瑰花叢前,只為了那玫瑰在驟雨之中的堅毅之美,光是一朵花,我就換了不同的角度膜拜,而後,終於決定以靜制動,將自己維持在一個違反人體工學的姿勢,等待美來自行推演。

  我守在鏡頭視窗之後,屏息,或者偶而大氣一喘,竟然眼鏡、視窗都起了濃霧,鎖住我的視線,讓我一時啞然失笑,又不願貿然移動自己的姿勢,就只有等待那因急切溫度而生的霧,緩慢散去。

  而我的手心與指間,也因過久的鏡頭緊握,全出汗地開始溼滑,直覺像抓泥鰍似的,彷彿下一秒那頗有重量的鏡頭,就要跳落,竄進泥土地裡。

  不僅如此,被雨水打溼了的背、背包,讓我像隻鍋牛似地,沉甸甸,腳底有種黏膩的滑液,欲走還留的牽拖。

  興許,是我的不動姿態生了根,或者忘我地成了那眼前的玫瑰,蚊蟲開始向我盤旋,繼之,竄入我褲管裡攻擊,十幾處搔麻亂癢亂鑽,但我不是千手觀音,當下的我,顧不了這一個殺戮戰場,只有真的將自己那雙腳,想像成多刺的荊,刺人與被刺,原是一味的攻擊。

  只是,又怎樣呢?

  鏡頭,從一個觀看者與被觀客體之間的通道,變成一只容器,將主、客兩者混合、拌勻,就像調配顏料一般,之後,就你儂我儂地以一加一大於二的飽和色彩呈現。

  鏡頭,就是只容器,容下的連結與會心,其餘的,也是之外的無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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