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28 17:10:06京都子

一種憐惜—電影《淫亂書生》



  《淫亂書生》描寫朝鮮李朝的檢察官(韓石圭飾),不喜政爭奪權,更愛夜半人靜的情慾想像,以秋月色的筆名,將他自己對王后鄭賓(金珉廷飾)的欲愛不能,全化為夢幻中的文字歡愉。

  看似懦弱又毫無鬥志的檢察官,精通書法字畫,一次為王后鑑定字畫贗品時,才華受到激賞與獎勵。幾次與王后照面,都只能保持距離,低頭不敢直視地問答,就連被王后照入宮內閒聊藝術書畫,兩人之間都還得隔著屏風,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嚴守宮廷規律地迴避著。

  王后嬌柔地時而笑出銀鈴般的聲音,時而抿嘴低語著,屏風另一頭的檢察官不敢造次,依然低頭地唯諾著。突然,屏風的另一頭陷入無聲的沉默,檢察官在屏風上的倩影晃動中,感覺到王后的恐懼,靜止不動卻又有想逃的企圖,他仔細聽見嗡嗡的蜜蜂聲,會螫人的小傢伙停在王后的肩膀,檢察官一陣猶豫,還是走進屏風裡,用自己的寬袖,為王后撥去蜜蜂的侵擾,還憐惜地望著她。

  兩人耳根與耳根不過一掌之距地相望,面紅耳赤,這是含情默默的另一種表達形式。

  導演這一段鏡頭,運鏡與韻律掌握得恰到好處,讓人觀看的同時,竟然呼吸、心跳與主角同步,就連燥熱的溫度也同感。真正意欲的慢火,是得如此文火地煨著,因為隱諱,更有抓迷藏的快感,有份不確定,才可能分秒喘息地想著。

  檢察官無疑是逃避,或者是因為他已經找到以書寫情色小說,作為慾望的替代,所以他能對王后的愛,擱置不理。但是,身居宮闈的王后,所有日常起居的舉止都被監視著,她只能是國王的一隻漂亮金絲雀,與性需索的禁臠,她的愛欲找不到出口與梳理的可能,甚至女性覺知與辨識的條件也不夠,於是,她變得躁動,亟欲找機會溜出宮外,向檢查官傾吐愛意。

  
在一次蓮藕節裏,王后在貼身宦官的掩護下逃出,來到慶典的所在,當女子披上頭巾在廣場上與男子繞圈時,檢察官看見王后的美麗多情雙眼,他驚訝極了。

  他們來到一個私密的房間裡,無語,王后慢慢地靠近他,檢察官嘆了一口氣地將他緊緊抱在懷裏,充滿憐惜的雙眼,深情地十指陷落在那過多的衣帛裝飾上。只是,王后要得更多,當她想要轉頭索吻時,檢察官一把推開她,逕自走入雨中,一次悲痛的回首,就歿入黑夜之中,只剩下王后哀戚地懇求著:「你別走!你知道我出一次宮有多麼不容易嗎?」

  王后,成為他創作的謬思。越是不能愛,他的渴望就越激烈,文字的力道就更加翻脫、衝撞;越是禁忌,他的想像就越細膩深化,心情刻畫益發直入讀者的心窩,不偏不倚地搔到癢處,彷彿她自己成為了王后,是意欲也是被意欲的對象。

  導演很幽默地穿插了一系列的讀者推薦訪談,很想些時候白蘭洗衣粉用的使用者推薦廣告一樣,不論少女、熟女或歐巴桑,良家婦人或歡場女子,每個人一劈頭都喜孜孜地說:「你怎麼寫的就是我的心情呢?難道你就在我身邊?」

  看到這些女性讀者笑得心花怒放、花枝亂顫,就不難想見故事的精采,與感覺細膩刻畫的生動。

  檢察官在情色創作的當下,的確將自己的情欲舒張,也融入王后的生命想思,與女性的情欲流動裏,為她在文字裡找到一份能量的出口。

  但是,成天待在禁宮的王后,女性意識無法被熟成,但是慾望又難以消解,變得躁鬱不安,於是還是由貼身宦官傳口信,再約祕密私會的所在。

  宦官小心地在宮廷裏傳口信,但怕惹來殺身之禍的他,還是暗示檢察官與以拒絕,這下竟惹得檢察官一口答應。

  雨夜裡,他們並坐在斗室裏聊天,王后依然天真浪漫地說著自己對檢察官的崇拜,檢察官正色地說自己不是王后想像的那種正經之士,滿腦袋的骯髒思想。此語引起王后更大的興趣,欠身逼近檢察官,要他在耳邊偷告訴自己,到底他腦袋裡的骯髒思想是什麼?

  檢察官眼看王后已逼近自己的胸膛,反射性地朝反方向屈身,但王后顯然沒有放棄的意思,她深情地望了王后的側臉,凝視著她美麗又躁動的耳朵,讓自己憶起那一次為王后驅趕蜜蜂時,也是讓自己的喘息深陷在那柔軟、粉紅的耳窩裡。他輕附在王后耳裡說,自己其實私底下是情色小說的作者。

  王后聽了心一驚,面紅耳赤地整個身子彈回,正襟危坐地清一清喉嚨,調整好坐姿,不知所措地慌亂著。這時,檢察官憐惜地以右手指的背面,輕柔撫觸她因害羞而粉撲的臉,他們的身體開始向對方誠實展現。

  導演在處理這些鏡頭時,是以特寫與慢動作的貼近,檢察官輕手地解開短衣上的結,透出一層薄翼的單衣,王后顫抖卻水眼汪汪地幫他解下烏黑官帽,捏著鼻息放在一旁。

  他將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更輕柔地解開上層透明的單衣,露出肩上的兩球雪白,在繼而解開胸衣之前,他的手指又反背地在上胸處來回緩慢地摩娑,再將自己近靠著王后,雙手在她雪白的背解開重重的結。胸衣滑落,他深深地嘆氣、閉目,將他緊緊摟進懷中。

  未有言,情無盡,指尖背面的細緻,眷戀著女體的柔軟無骨,就怕自己的手心力道過重,捏壞了花瓣般的美人。

  《淫亂書生》標題雖淫亂,但是鏡頭與畫面的處理,沒有裸露與激情,卻是深情與憐惜的,檢察官幾次嘆息與閉目擁抱,透露的都是男子與所愛的女人,生命融入之後的疼惜,他們以肉體餵養彼此的擁抱渴望,以指尖復甦壓抑的敏感,再讓呼吸的喘息,溫熱著想望太久的冰冷。

  有時肉體之愛,並非只有衝撞與深入,而是指背的輕撫,注視的溫度,與擁抱的融入。那是對彼此的憐惜與包容,以身體為介質,漸次地讓心理與靈魂,揉捻、滲入,合而為一。

圖片來源:星島日報
石秀淨名 2007-06-28 17:41:29

版主回應
狀聲辭熱烈迴響中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2007-06-28 20:3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