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15 23:05:47京都子
所以有待
前些時候帶Rebecca去台北藝術大學的水舞台,欣賞南北管結合現代舞的演出,那時午后的暑氣未散,似雨未下的低氣壓籠罩,再加上池畔蚊蚋覓食嗡嗡,與主辦單位點燃的艾草薰香,殊死對抗,坐著等待節目的開始,的確需要一份靜心的前奏。
Rebecca皺著眉頭,嘴裡喃喃有些抱怨,而我除了引導她觀看現場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之外,也建議她與我閉目、沉思與冥想。
等待之前,總是會有許多難耐的時刻,那或許是身體的舒適、心理的煩躁,但越是這樣,我們就越能藉著靜坐,去仔細觀察這些騷動的所謂為何。
現代人太講究速度,以及意欲的結果,於是忽略了等待中的所有情緒與心識過程,而其實那這正是比結果還更精采的所在,這是屬於一份內觀的高潮迭起,終於發現念頭是如此的瑣碎,而想要的慾望又如此竄生。
這等待前的靜心,實屬不易,卻又是讓自己的煩瑣念頭,可以出乖露醜的大好機會。不過短短十分鐘,自己竟可以像坐雲霄飛車般,六道輪迴全經歷過一遍。
靜坐,不僅可以向內觀看,還可以將覺受、感知全然開放,迎接那虛空全有的無限。
我與孩子在座位上閉目,我輕聲在她耳畔說,聽!池畔的蛙鳴、草叢間的蟲聲唧唧;嗅!風輕手撫過荷花,帶有香氣的溫潤,伏貼著我們的肌膚;觸!風動裡有種波紋,流線似地抽跳著,在我們的每一吋毫毛上凌波微步。
時間之流,兀自走著,與我無關地放溢;空間之涯,無限輻射,無有邊界地延伸。有那麼一刻,我是無形的所有。
琵琶一聲,裂帛似地劃開了人們所有的想。
忽地,一陣風清涼地在裂帛開口處,襲來,輕手輕腳地落在噴著氣的皮膚毫孔上,冰鎮。
我和孩子默契地相視而笑,一份舒緩的無言。
所以有待,而過程是如此的精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