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bella回德國念幼稚園不過兩個月，漢語已經忘得差不多，兩姐妹聊天開始用德語，就連跟我講電話，也只會開頭語：「媽咪～媽咪～」其餘的都以德語詮釋。

　　先生安慰我說，孩子暑假過完一回來，馬上又會重拾母語的，這只是短暫的語言干擾，因為以前Rebecca送回去唸書時，也是同樣漢語忘光光，但一回到台灣，不出幾天馬上又記憶回覆了。

　　只不過先生提醒我，千萬別棄守，不要因為孩子現在說德語，我就跟著說德語，一定得堅持繼續說漢語，因為這也是孩子的母語。

　　Isabella常常聽我講漢語，只是傻楞地笑著，感覺她用力要擠出什麼字出來，但最後還是用德語取代，她好像有種如釋重負的暢快。我也沒要求她，就是我說漢語，她答德語也成。

　　我請她唱幾首歌給我聽，小妞不假思索地回答：「媽咪！我唱德語歌好嗎？」我依然高興地拍拍手。

　　她連唱好幾首之後，也叫我高歌幾曲，而且指定「要唱中文喔！」

　　我請她點歌，但她連兒歌的歌名都忘記了，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的。我乾脆自己點歌自己唱，蝴蝶、螢火蟲、媽媽的眼睛、小星星、虎姑婆、兩隻老虎…，唱得我口乾舌燥，不過唱到後來，小妞開始跟著片段哼唱，彷彿記憶起某些溫馨的孺慕時光，然後越唱越高興，「媽咪，我記起來了耶！」孩子很興奮地跟我分享，其實她沒忘記中文，只是一時塞到大腦的某個角落罷了！

　　哼哼唱唱，原是人類久遠的心靈紓放，也是記憶的翅膀輕拍，帶著人飛往最深邃的夢境裡。

　　與孩子在電話裡唱著兒歌，對於孩子而言，不正也是母語的聲聲呼喚嗎？或許在胎兒時期就已經存在的曠遠聲音，一直沒被遺忘，只是需要小小的輕撥，讓沉睡的記憶再度甦醒。

　　很歡喜還給我這樣的機會，再次對著她唱兒歌，即便是相隔萬里，對著電腦的Skype，但是只要我們的記憶一相接，咫尺天涯，我們就能在瞬間回到孺慕的最初。

　　哼唱，原是延續最美的夢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