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15 16:24:27京都子

京都男孩的阿里阿豆


異鄉人不是不懂得入境隨俗,而是融入京都人的生命之內,願意用一份貼心,看見那臉上湧現的一抹微笑。

在京都自助旅行,公車成為行走疲累的腳,一個最舒服、溫暖的搖籃。

  一日仁和寺、龍安寺、金閣寺參觀之後,我們六隻腳丫子,渴望的不僅僅是公車搖籃的晃蕩,更懷念Budget Inn裡的榻榻米,如秋天乾草堆的柔軟與香氣。

  傍晚時分,母女三人搭上205號公車。由於循環起站,我們很幸運地找到了乘坐位置,真怕走了一天的腳會突然發軟,暈了過去。

  京都旅遊的背包客都知道,京都尖峰時刻的公車,車廂擁擠地可能連站立的位置都沒有,那種呼吸被強力擠壓的感覺,可能會讓自己有尖叫的衝動。所以,我們母女三人當下是感恩地坐在車廂裡,準備小憩一下地儲備待會吃晚餐的動力。

  車子繼續搖晃著,才來到第二站:衣笠校前,整個車廂竟然已經九成滿了,我當下直覺是開啟窗戶,以免有窒息的可能。誰知道一轉過頭,瞥見一個日本媽媽帶著一位年約四歲的小男孩站在我前面,剛好車剛要啟動,小男孩有點失去重心地抓住媽媽的衣角。

  我直覺拉起背包站了起來,請小男孩坐在位置上,日本媽媽先是遲疑了一會兒,而小男孩也是疑惑且不知如何是好地望著母親,等待她的指示。我的憋腳日語實在無法表達我最直接的想法,於是只是猛笑,還一邊屈身向著小男孩,而手就一直指著座位子上,那還留有我身體溫度與凹痕的地方。

  他們母子兩人跟我深深地舉了個躬,然後媽媽講了一連串我不知所以的日本化之後,小男孩才慢慢地坐在位置上。當時,司機正開到第三站停車,所有人都慣性地往前身體失衡了一下,皺眉幾乎是共同的懊惱表情,但是,小男孩的臉卻是微笑的。

  我在身體試著往後拉回的努力之中,瞥見了男孩的微笑,覺得有一份溫暖的撐持。

  女兒們貼心地幫我把放有兩台相機的背包,放在他們的膝蓋上,讓我站著單手緊抓吊環,還有一下下輕鬆的可能。

  傍晚的公車彷彿塞爆卻又消化無力的胃,沿路持續翻攪著,難得地塞進一、兩個乘客,又極其艱辛地拉出三三兩兩的乘客。

  五十多分鐘的路程,把京都子們下班後的疲憊,拖曳得更沉重了,至於異鄉客的腳,似乎赤腳踏在軟泥上的舒適,只因為那小男孩在座位上沉沉睡去,而依旁的京都媽媽則是安心又慈祥地看著他,他們的安適靜默,安慰了異鄉人的疲累。

  他們在火車站前的烏丸七條下車,男孩揉著惺忪睡意,以及柔軟如水草的身軀,跟著母親再度跟我鞠躬致意,嘴裡說出綿密的阿里阿豆。我也微笑回應他們的多禮,而我的女兒們望著這一幕,也都笑開了。

  男孩與母親急忙走到前門下車處,就要消失前,男孩轉頭望著我,笑得非常燦爛,他的臉夾在擁擠車廂裡,被成人厚實不等的腰給推擠著,但看在我眼裡,卻是放大定格的美麗。

  公車再度啟動,他在車廂外對我用力招招手說莎喲哪哪,我們母女三人也高聲地回應他莎喲哪哪~莎喲哪哪~

  才回過頭,發現公車上許多人都笑了。

  只有一站的距離,我還是一屁股入座,因為旅人實在是太累了。心想,異鄉客如我,這麼多次造訪京都,不是不知道京都子不習慣讓坐,也不是我非常白目地不願入境歲俗,實在是因為我與這對京都母子的生命是融入的,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他們都能有一下下的寧馨自在,就像母親望著沉睡孩子的臉頰,淡淡地笑著。

  我相信,京都小男孩心裡有一刻的溫暖,若能保溫,也許在下一次,他也願意給人心裡加溫的可能。

  異鄉人與京都子,無形的交流持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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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 2006-12-27 09:28:40

小婆在京都搭公車的經驗卻是遭了白眼
不過小婆不怪這位日本老婆婆
只因為當時小婆急性腸胃炎根本無法久站

小婆是那種儘量少坐「博愛座」
見到老弱婦孺會讓坐的那種傢伙
但一旦力不從心無法親力親為時
只好對那位對小婆嘰哩哇啦數落一大串的老婆婆
說聲「S-Li-Ma-San」

Ian 2006-12-27 09:18:54

以前也走過那條路線,一樣是滿滿的人潮,卻沒有這樣的機會體會與京都子的互動。京都阿 京都 明年又不知道要造訪幾回...

麥可的媽 2006-12-17 14:48:17

令人在這寒流中有一股暖流~
還是當媽媽的瞭解當媽媽的心~
祝福你 ~~平安 喜樂

版主回應
也祝福妳
有愛就有溫暖
2006-12-17 15:4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