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5 23:12:09京都子
沒有對象的對不起—兒童繪本《剛達爾溫柔的光》
《剛達爾溫柔的光》繪本裡,志工質疑自己能否在餓死的威脅之下,仍然能夠與像剛達爾老人一樣拿出僅有的糧食與女孩們分享?
在他自認作不到時,回到賑災廣場對著天空,靜默地說:「對不起!」
沒有對象,卻僅僅因為心中湧現了這三個字。但這一刻的懺悔,卻啟發了他的無人、我分別的大悲心。
我相信,剛達爾老人是佛陀的慈悲化身,引渡著這位日本志工,以及有福報能夠閱讀到這繪本書的人。
對不起,一定要有對象嗎?一個說這句話,以及接受這句話的人嗎?
對不起,必定要有虧欠的實體嗎?一份被奪走與復還可能的交換嗎?
對不起,非得要有目的嗎?一種罪惡感驅使的彌補,以及止諍的可能?
其實,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是一種懺悔心的展現,它可以是無相、無人、無物、無謂。
曾經拜誦過《慈悲三眛水懺》,一開始總是被那些冗長,而且自認自己又沒犯過的懺悔文,給搞的暈頭轉向,心生諸多疑惑,「我幹嘛對這麼多人、事、物說對不起呀?我根本也沒作呀?!為什麼自己得說這麼多遍懺悔文呢?」
拜懺,不可思議。拜誦久了之後,終於領會那對不起的懺悔心,不一定需要有對象,事出也不必然有近因,很有可能對於宇宙十方萬有的一份懺悔,只因自己承受的是眾生有情的成全與愛。
無相的懺悔心一提起,就能淨化所有的起心動念。即便人性幽微之處的雜染,都能被無量光給透析。
終於能夠覺察,平時慣性所做的一些所謂愛人的如常舉止裡,原來,投射了許多的無明心識。自己愛人的品質是有問題,甚至,有相佈施的造作,投射了許多恐懼、內在坑洞與所欲。
無相的懺悔心是一具析透儀,讓被個人概念化標籤封印的真如本性,得以重見天日,發現原來幫助、施捨、同情、贊助、捐款…等等的自我感覺良好善行裡,滿足的竟是自己無明的私慾,以及在人、我二元對立之中,撕裂自己的覺知本性。
記得,在與教授電話對談裡,我為自己被她批評為為文不夠真誠感動人心,甚至立論過於霸道,而說出了對不起。
「身為一個作者沒有必要跟讀者說對不起!」教授以一貫的優雅口吻教育我。
「我這句對不起是沒有對象的,只是感到懺悔,一份無明造作的悲哀,以及願意用生命精進的發心」我的心裡有刀割的痛,但沒有含著毒素的罪惡感,因為我承認了那個造作的自己,無須掩飾。
「幹嘛說對不起呢?這樣太嚴肅了!」教授仍堅持她的看法。
我沒有繼續執著在說對不起的正當性,因為那是領會滲透的立體。
沒有對象的一句對不起,那是長跪於天地之間的懺悔發心,無所謂接受與否,
或者能否得到回應的問題,更無關自己能否自罪咎中解脫。那句對不起一直會在心中每一個意念迴響,提醒著自己無相清淨。
祈願眾生都能發心懺悔,在無相之中証得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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