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注意！這不是青箭口香糖的廣告標語Slogan，而是父母的新生活運動。在每次開口與孩子說話前，我們能否先呼出一口氣，自己聞一聞，是腐敗、酸臭與攻擊的蘊釀氣息？還是期待、成全與友善的清好口氣？

隨著孩子漸漸長大，父母對孩子的口氣越來越鐵血嚴厲，喚人可能連名帶姓，有時還外加「笨蛋！」、「豬啊！」的斥責幾句，根本忘了他們當初「寶貝」、「愛愛」、「小天使」的親暱小名，父母大概都遺忘了，自己當初是如何輕聲呼喚自己那襁褓中的寶貝，只是在情緒過後的嘆氣中，搖頭如波浪鼓地打自心底否認眼前這孩子是自己的。

　　父母開始說話的發語詞變成「吼！」、「喔！」、「喂！」等憤怒、不耐煩、歧視輕蔑的狀聲辭，根本不復記憶當初慈柔地牽著孩子的手跨出第一步時，我們微笑滿溢就像臉頰得出甜蜜的香吉士，並用香暖如剛出爐菠蘿麵包的語調鼓勵地說：「來～」，我們心裡是一首祥和的慢板，輕輕唱著：「孩子，你慢慢來～」

　　狀聲辭之後，父母掙開冷峻判官的審視雙眼，就像屠夫手裡的那把刀，意欲將孩子的所有行止坐臥節節肢解，再度張開雙唇就是一連串如大龍炮的十大罪狀，「你怎麼都像死豬一樣懶？！」、「你考那樣的成績乾脆去撞牆！」、「反正你就是要氣死我你才高興嗎？」…，反正孩子都沒有自己情緒不好的不在場証明，於是我們把所有自己負面情緒的罪狀，通通賴到沒有律師陪同的孩子身上。父母似乎忘了，當初孩子第一次拿小湯匙，第一次會拍拍手，第一次會叫「把拔！」、「馬麻」時，我們的心歡聲雷動地像日麗和風下邁開步伐的軍樂隊，眼睛湧泉而出的是那種近身面對偶像的吃最崇拜眼神，然後有點像自我催眠地說著：「孩子！你好棒喔！」、「哇！真酷！媽媽給你拍拍手！」

　　父母有如法院書記官地唸完所有罪証之後，馬上又人格分裂，變成可憐兮兮或是憤恨難當的受害者，好像當庭宣判之後，都非得歇斯底里地碎念長串，或者當重嗆聲叫囂，繼續對所謂的加害人施以言語暴力之後，才能扳回一點點的公平正義。細數罪狀之後，父母會對著愧疚低頭或甚至把玩自恨的孩子說，「你看你，都是你讓我變成暴君的！」、「都是你的錯，讓我一天的好心情都給毀了」、「你看我現在病厭厭的，都是你惹的」…。父母大概真忘了，當初看著寶貝香甜入睡，我們痴傻的喃喃自語，像是偷吃整罐的蜂蜜，黏膩喜孜孜地說：「孩子，你是我的天使」、「你的到來讓我的生命發光」、「你是我的巧克力」…，彷彿孩子是阿拉丁的神燈，應驗了我們心中所有的企盼。

　　我就是那種人格分裂都不自知的母親，隨著孩子漸漸長大，我從一個被啟靈至福的母親，轉變成諸事不順皆因孩子而起，然後成天厲聲斥責或躁鬱碎唸的歐巴桑！

　　5/10傍晚，陪著兩個女兒上完雲門的課之後，我們手牽手到石牌的「家庭廚房」吃飯，沿途我突然好心情地與女兒共同回憶起她幼時的點點滴滴，「貝殼！小貝殼！」我溫香軟語地告訴Rebecca這個只有痴傻媽媽才知道的小名，「你那時都會好開心地踢著小香長腿，然後笑得像迎風風鈴喔！」我自己有點被催眠地回到那個圍繞在嬰兒床的時光，那是種奶油溶化的嫩黃乳香氛圍，將人整個都舒軟環抱，那時的小嬰孩，彷若童話中的天使，有著隱形的磁白小翅膀，整個身體四周是一種淡黃的柔光，很像上天賜與的寶物，有著神啟的非凡。

　　在我還自我沉浸在溫香柔軟的搖籃時光裡，Rebecca突然抬頭張望著我，以期使的語氣說，「親愛的媽媽，你可不可以就一直輕柔地叫我小貝殼，就在早上你叫我起床時就開始，好不好？」她眼睛有著天使的光芒，雖然小胖手滿是跳舞衣提袋與水壺，但我彷若看見她雙手交疊，圈著禱告時的摯誠，我心的底蘊感受到那份來自心中柔軟的渴求。

　　「可是，媽媽每次早上教你起床，你都是那副臭臉，根本都不像我以前那個可愛的貝殼寶寶，所以我怎麼叫得出口呢？」我故意逗弄她，沒想到孩子卻有不同的詮釋與回應，「媽咪，你每天早上叫人家起床時，都是用那種一大堆大石頭掉在地上的聲音，還一直催人家，讓人聽了好不舒服喔！」Rebecca很哀怨地回答著。

真不好意思，Rebecca提點了一個事實，早上我總是在只有十分鐘差距的掙扎中，不知該在6:20或6:30叫醒她，早一點怕她睡不夠，晚一些又唯恐她趕不上校車，於是那十分鐘的拉鋸把我搞得有點歇斯底里，分秒中的間隔都像一個鋸齒，把我的神經慢慢割裂，到最後我的情緒完全失控，將自己無法妥善處理的兩難，推託在她起床的責任上，於是，我總是粗手地推開房門，隨即拉開嗓門，藉以發洩體內不平衡的能量竄動，「Rebecca！你趕快起來啦！你再不快一點，就要趕不上校車了，快一點喔！不然我不管你了，每次都這樣，慢慢吞吞的，起床是你的責任耶，幹嘛每次都把我弄得精神緊張，你快一點喔，不然趕不上校車，你就呆在家裡好了，真是麻煩…」真的不誇張，我可以一直前因後果錯置，重複幾百遍快快快地碎唸超過五分鐘，我猜，換作我是Rebecca，我一定當場瘋掉！

　　「媽咪，如果你像以前圍在嬰兒床叫我貝殼的溫柔，輕聲叫我起床，我早上起來一定會笑瞇瞇地，就像你最愛的小嬰兒笑臉喔！」Rebecca很慧黠地提供我一個解法，顯然是雙贏win-win之道。

　　我傻楞地答應她，心想，既然長久早上叫她起床的僵局一直無解，為今之計似乎只有如此了，或許改變一下我的口氣，也許可以換來母女倆人美麗一天的開始。

　　5/11清晨，天氣雖然灰濛，但我記得孩子昨晚粉紅色的期待，她希望的是媽媽輕柔一聲「小貝殼，起—床—了」的morning call。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她房間，圍坐在她的床頭，深呼吸一口孩子似醒猶夢的香甜夢境，閉上眼睛讓母愛的想像，氤氳著孩子孺慕的暖黃光暈，我與她瞬間回到她新生的喜悅裡。「小貝殼，起—床—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破鑼嗓好一陣子之後，今天還有那份如深夜電台女主持人的柔軟嗓音，連自己聽起來，都有耳朵吃了英國太妃軟糖的幸福。果然，Rebecca迷濛睜開她的咕嚕眼睛，臉頰以泛起好幾圈笑意，彷若將好夢帶到醒時的邊緣，延續著所有的想像幸福，「媽咪，早安，我起來了！」哇！果然是五年前我那全身柔軟的小貝殼，醒時總是一身香軟的幸福。

　　我和Rebecca清晨起床的緊張符咒，終於撕除了！

　　一天的開始，原來可以是如此輕鬆快樂，有如小圓舞曲地滑行而過，只要我把滿嘴惡言的口臭清除，先嚼上一粒air wave的媽媽回憶薄荷糖，立即能有清新好口氣，讓與我們迎面的孩子，不再有掩鼻，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的痛苦，而是如入芝蘭之室的芬芳。

　　親愛的父母，你有口臭嗎？在開口對向孩子前，先自己聞一聞，你自己能忍受嗎？或許回憶一下孩子初來乍到的喜悅，那會是一劑口腔芳香劑。

　　祝天下的父母親，永遠都有清新好口氣！讓我們的親子溝通零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