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30 21:56:21京都子

有點幽默感的完蛋–吉兒的柔軟


  四歲的吉兒小女孩比我們家Isabella大一個月,可是卻有一頭烏黑的流瀑長髮,咕嚕大眼睛靈動著胖呼呼的腮幫子,讓人有實施神地忘記前一秒的懊惱。

  有次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她竟有點興高采烈地用小女孩稚嫩的嬌聲說:「喔!完蛋了!真的是完蛋了!」臉上還塗抹著時而俏皮、時而捉狹的笑意,那份亮麗閃動一如最新的珠光幻彩化妝品,映襯著她的表情更生動立體。

  當時的我有點疑惑,怎麼她可以完蛋得如此快樂無憂呢?回想自己的完蛋經驗,那些說得出口的完蛋,無非是氣不打從一處來,或者像牛魔王般地在鼻孔噴著烏煙瘴氣,至於聲調像是鐵鍋裡煎到焦黑的魚,鏟起來只有破碎的無奈;至於那些只敢在心理暗叫心驚的完蛋,更是啞巴吃黃臉的天下頭號苦主悲情,和著眼淚的苦澀,與自怨自艾的酸楚,硬是逼進胃酸多的肚子裡。為何我的完蛋與吉兒的完蛋如此天差地別呢?

  我想,我的世故已磨損了我的幽默感,讓我在逆境時喪失了開自己玩笑的雅致,那是一種超然於困境泥沼的制高點;我猜,我的貪婪已僵硬了我於世的身段,我總是拼命踮著腳尖要搶摘樹梢上那顆最甜美果實,卻忘了偶而蹲下身來,方能跳得更高;我思,我的二元對立激發了我的歇斯底里偏執,死命地奔向最好、最幸運與最棒的一端,然後像逃命地般地要遠裡所有對境的不順遂,於是,完蛋是一種被壞運氣逮補後的絕望,棄械投降的失去生命的自主。

  孩子是純真的,尤其面對一些小挫折、小意外,還是沒有價值判斷地將之視為一時的不方便,於是,完蛋成了一種嘲笑自己的小鬼臉,無傷大雅,卻可以讓自己在幽默之中,重新歸零自己所有的固著。

  因為發現,所以感激孩子的無私提點。有點幽默的完蛋,其實是無常生命中的爽口喉糖,清新一下自己的口氣,也芬芳順暢呼吸的不順,你我都可隨時來上這麼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