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5 11:37:59京都子
山為什麼會吐煙呀?
書房前是漫眼蓊鬱的綠意,一整片直楞的山岩,石上附生著隨遇而安的樹,樹梢垂掛著嬌態百媚的藤,在剛、柔錯置之間,示現成一切如是的美。
晴天時,那油亮的葉面,像是拉丁舞者身上的鑠鑠亮片,在陽光如聚光燈的簇擁下,閃耀巨星般的光采;微風輕撫,山凹陰暗處的不知名落葉木,那微黃葉片,潸然落下蓄積已久的哀愁與告別,也是沉默的絕決;春雨滂沱,山嵐欲走還留,那衣袖被不動依戀的山,牽絆成柔情裊繞的千絲萬縷,然而東風惡,歡情終究成薄,徒留山的眼成穿守候…
一早,我僅是慣性地打開電腦,卻望著這一片緣業情債的山林,延續昨夜的殘夢發呆…。Isabella蹦蹦跳跳地帶著一幅熱騰的創作走近我,我知道鬧哄哄的頒獎儀式即將展開,我喜孜孜地滿懷感謝接受,孩子摸摸我的頭表示嘉許,她用欣賞的眼神透露媽媽這星期的表現優異,那我該用什麼樣的致詞,來回報她的了解與信任呢?
眼前的靜默山林是答案,我將她抱坐在我的大腿上,示意要她將目光移到眼前氤氳的灰濛之中,我無聲等待著她的靈光乍洩,「媽咪!山為什麼會吐煙呀?」他衝口的好奇,在我面頰上呵出一球暖綿綿的胖雲,我閉眼享受著卻耍賴地沒有回答,因為我期待著她的慧心演繹,「是不是山裡面躲著一個四方方的大煙囪,把好多煙給放出來?」她的小疑惑勾引著我想像力的外遇探索,我的食指向外發散飛出,示意要她看山之顛的濃厚霧氣「從天空坐電梯下來的小水滴,跑到山頭上,現在排排隊地準備滑溜梯,咻的一聲滑到這片山谷裡,然後拍拍屁股地跑出來,準備嘿咻嘿咻爬樓梯,再到山巔玩遊戲」,語畢,她的眼睛睜得像五彩
柑仔糖,在她眼裡果然獻出方寸間的歡樂驚奇。
我們母女倆就靜靜地待在心裡深處的歡愉裡,時間只能躡手躡腳地輕聲走過去,因為它不願打擾這片心海深沉潮流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