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23 14:05:23京都子

照顧者與忘年之交___與ISABELLA的快樂頌

照顧者與忘年之交

大女兒Rebecca跟著奶奶回德國念幼稚園,現在平日就只剩我和三歲的Isabella在家,不知是否因為少了一個孩子,讓我的負擔變輕了,或者因為飲食清淡讓自己的急躁個性改變了,但我真的發現跟Isabella的相處品質變好了。

  對比從前總是緊張、浮躁地想盡快完成照顧工作,我發現身體是緊縮的,「快—快—快」是我的心裡節奏,因為我總是趕進度地要把所有惱人家事,在一定時間內完成,但,總是事與願違的,每天我都是在進度脫序中,感到無限挫敗;而「不—不—不」則是我跟女兒講話的發語詞,如此,我才能避免他們闖禍,以及衍生更多的家事負擔。可是小孩的無限想像與過人精力,總像洪水氾濫般,來得快也無從防堵,往往在我講 “不”的前一秒,所有的搗蛋可能都已經發生了,只剩自己無力地收拾殘局。我承認,每夜我經常是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讓挫敗、虛脫、願懟與惱怒,伴著我沒有品質的睡眠,而清晨不到五點,我一睜開眼睛,真的,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一床濕棉被,鋪天蓋地將我沉沉困住,我有種無法呼吸的痛苦,因為,我想到的就是照顧小孩的無數瑣碎家事,以及毫無成就感的挫敗。

  就是這種家事做不完、進度趕不及的惡性循環下,我的怒氣往往一觸即發,很可能只是Rebecca 打翻了水杯,或者Isabella把義大利麵弄糊了滿桌,我往往是在看見的那一刻,就驚聲尖叫,天呀!這又是“意外”的家事,在每天滿檔的工作計畫中,這種意外真的讓我挫敗到了最低點,常常在發飆之後,望著兩個女兒驚恐又受傷的表情,我當然又是一陣深深的自責!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否是位好母親,尤其在童年經歷家庭暴力之後,我對自己的情緒失控,更是雙重的壓力與自責,正因為自己曾承受的痛苦與陰影,因此更不願將同樣的折磨加諸在最愛的人身上,但一次次自責之後,我似乎又更無力了。

 最近我從辛苦又戰戰兢兢的「照顧者」角色,轉變成女兒Isabella的「忘年之交」後,我發現家事工作量仍舊沒變,但我卻是樂在其中,享受與Isabella之間的點點滴滴。作大頭菜的醃漬時,我會拉來她的小板凳,讓她站在上面幫我按壓大頭菜出水,兩人還先偷吃一口地賊賊笑了出來,原來,媽媽也會用手“偷吃”喔;我們手牽手去逛市場,一起討論中午要吃什麼好菜,有時Isabella還天馬行空地設計出創意菜ala Isabella來,讓我覺得做菜原來沒那麼制式與呆板;在花園整理我的菜園時,她的小手也會過來幫我摘蕃薯葉的小嫩葉,而我就負責老葉的採摘,有時驚訝地發現毛毛蟲,我們兩個一起大叫一聲,然後彼此取笑對方膽小鬼;我拖地時,也會給他一支輕巧的除塵掃把,跟在我後頭工作,她說這是女巫的摩法掃把,我們兩個把地板當成天空,開始來回穿梭地玩起來;幫她洗澡時,我也順便脫光光加入打水仗陣營,這樣既不用怕被她潑得一身濕,還可以跟她調皮互拍屁股,看誰的屁股比較Q;晚餐後我們一起整理廚房,然後她看著我一層一層地將廚餘堆肥,Isabella說這是小菜園的彈簧床,當下我發現堆肥沒那麼臭與骯髒了;月亮出來了,我和她洗完澡後,牽手在陽台上做月光浴,Isabella還會跟我講好多關於月亮的故事,雖然有點蒙太奇拼貼,但我早就笑得嘴不合攏,然後我們坐在石頭上,一起聽著昆蟲們開著夜光音樂會…

  我太喜歡扮演Isabella的忘年之交這個的角色了。因為是朋友,我們可以一起共同做一件事,享受那隨時天馬行空的歡樂,卻不必有工作的壓力與成果評鑑;因為是朋友,我與Isabella之間就沒有社會既定的高度,也沒有媽媽對女兒的過度要求,因此,我們可以分享與談心,也偶爾可以做做小壞事。

  最近,Isabella常常眨著大眼睛對我說:「媽媽,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好高興喔!我給她一個大親親,在她耳邊說:「Isabella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喔!」我和她甜蜜地笑開了!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