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鹿鞠現代。




　　更闌人靜，夜睡的很深。


　　寧靜覆滿大地，月闌勾勒圈圈，白晝所殘留的餘溫漸漸凋零，所以夜晚的空氣是冰涼的，徐風刮過樹梢，其葉零落，隨風停擱在窗櫺一隅。

　　窗內躺在床上的男子直盯著手中所拿的紙張，毫無睡意的眸子閃著不確定。明月隔著窗片透進整間臥室，成束月光讓房內眾物皆得影子，拖的好長好長。

　　男子放下手中紙，右臂蓋在眼上輕嘆息。


　　「真麻煩哪……」


＃


　　拂曉晨風繞過平坦街道，鳥兒樹間輕跳，正於上課上班時刻，樹下路人來來往往，步行於路的人多半帶著未消散的睡意，走起路來腳步總多沉重，若是騎腳踏車的人，則會歪歪扭扭在街上前進，這景像連樹上鳥兒都忍不住啁啾偷笑。

　　早晨的空氣清晰，也許聞多了精神會好些，但今天是星期一，“Monday Blue”這人人幾乎都有的壞毛病，連朝陽都忍不住甘拜下風。

　　而這時，有個男子充滿睏意的喝著牛奶啃土司，懶懶散散的模樣看來不太在乎上學遲到的後果。土司入肚後，他才將領帶打好，穿起校服外套緩步離開家門。

　　不過才一出門，耳膜就無緣無故被身旁的人嚴重傷害，震耳欲聾的嗓音仔細聽是個女聲。


　　「鹿丸你這笨蛋－－！難道忘記我還在外面等你嗎？」女子如陽般耀眼的髮色隨風飄逸，白皙臉蛋旁浮著不搭嘎的青筋，罵著眼前這慵懶的人。

　　「啊，是手鞠啊。因為昨天太晚睡，所以……」掏掏耳朵，皺著眉為自己的耳膜感到可憐。這種因果句他每天都必須用上好幾句，不過卻又不是藉口。


　　「…算了，我也懶的為這個發脾氣，趕快走吧，要不然就遲到了。」雖然在門外苦等快一小時，她也不以為然，只是生氣的罵罵他而已，畢竟這種事早就不是第一次發生。


　　鹿丸牽著在後院的腳踏車，將手鞠和自己的書包往腳踏車前的籃子一丟，載著手鞠往學校去，一路乘風而行順坡道而下，這好天氣讓鹿丸不禁打了哈欠。

　　這一路上其實手鞠還有很多想抱怨的，比如說：他那為了省麻煩而裝上的籃子不斷因路上的石子而搖來晃去，看了就礙眼。光是這點就好讓她抱怨，好像是自從和他在一起後，養成了愛叨唸的習慣，還曾因為這樣被他說成是第二個老媽。

　　當時一聽完他這麼說，手鞠就生氣到整整一個月不理他，要不是她實在看不慣鹿丸的散漫，不然她才不是個會像滿街都是的媽媽桑那樣囉哩囉唆的人呢！


　　不過看在今日是由好天氣開始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怎麼，妳今天不碎碎唸啦？」頓然發現身後的人不作聲，平常都會聽見的上學抱怨竟連一句都沒有？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真希望我每天抱怨連篇？你不累我可累。」是啊，要是她能一天不糾正他，天都要下紅雨了。「況且，你也認為我每天碎碎唸很煩，我難得不抱怨你應該要高興才對？」所以說，他方才那話問的可真怪。


　　他聞言不答，繼續騎著車前進。

　　後座的手鞠深感奇怪，這回換他不講話了？平常總會不耐煩的隨便用“嗯”、“喔”等字來敷衍過去，難道說……他連擠出這些字來敷衍她的力氣都消失無蹤？


　　「……嗯，或許是吧。」霎時複雜情緒閃過雙眸，稀奇的表情在他臉上瞬間停留。乘風，他束起的髮飛舞而遮住手鞠的視線，導致看不見他沉重的神情。


　　接下來，他們到學校的路途中意外的安靜。


＃


　　校門口，學生紛紛攘攘的進出，到處都充斥著吵嚷聲，可見只要一聊起話，原本的睡意就下令撤退，這一直都是常見的定律，無形之中成為常景。

　　或許是因為兩人途中的沉默，讓他們比以往還要快上十來分到校，鹿丸煞車後將手鞠的書包遞給她之後道：「妳先進妳的教室吧，我去停車。」兩人不同年齡，因此分別在距離有些遠的教室上課。


　　目送他離去後，手鞠有些不解的走向教室，一路上卻被人群給阻擋，使得她不能夠去仔細想那些疑惑，令她有些不快的疑惑。



『手鞠手鞠！妳能不能把上次抄的筆記借我一下？』

『手鞠，昨天我打電話給妳妳怎麼都沒有接？』

『喂，手鞠。前幾天我跟你說的那個……』

　

　　無論男或女，都會在一大早滔滔不絕的和她說話，因此在班上人際關係相當好，這是她本人也意料不到的事情，偶爾她會感到有些不悅，而那群人則很識相的默默離開。

　　他們那些舉動，連她都有些驚訝。




　　課堂上。


　　粉筆與黑板接觸而擦出的聲音清晰，教師用著規律的節奏寫公式，速度飛快而讓那聲音不斷不斷的阻擾學生分心。

　　通常只要是手鞠認為重要的地方，她就會非常認真聽，因此她的成績在全學年中是名列前矛，但是她卻怎麼樣也不能贏過個人，鹿丸。明明就是個沒有幹勁的傢伙，還能考出這種成績？！這是敗給他的人都搞不懂的問題。

　　事實上，鹿丸被很多老師看好，因此他多少有些壓力，而這件事情似乎只有她知道。



　　「好，在此我先跟你們說一件事。今年學校決定要讓成績優秀的學生以推薦的方式，轉到一所更適合他們的學校，不過是讓學生自由選擇，轉到那間學校，更能夠將自己的才能充分發揮，所以，如果本班有人認為自己有資格，請下課時來找我。」教師推推眼鏡道。


　　「推薦入學…那對升學一定有很大的幫助，不過報名的人一定還得要經過測驗吧？突然有和鹿丸一樣的想法，有些麻煩。」手鞠扥著下頷，這麼想。


＃


　　傍晚，餘霞成綺。


　　鹿丸手鞠兩人同往回家途中，涼風逐著成片綠草，而兩人的髮亦隨風擺動、搖曳，薄暮介於日月交替間，萬物皆是人心沉醉。

　　下墜下墜，夕陽。
　　跌落跌落，天幕。

　　經過堤防，平靜的水面閃爍金黃，金黃是日落。孩童在堤防下的草皮玩耍，縈繞著天真的嘻笑聲，不絕於耳，不絕於耳是歡樂。

　　她還將目光留在此幕時，鹿丸突然踩下煞車。　　


　　「為何停下來？怎麼了嗎？」手鞠問。

　　
　　「先下車吧，今天晩點回家。」拎起書包，逕自坐在堤防上。

　　手鞠一臉疑惑，好好的車騎到一半，為何突然要她下車？照他這樣，應該是有什麼心事，通常，通常是這樣子，不過他這舉動，是非常非常少見的。


　　「……今天上課怎樣了？瞧你這一副悶悶不樂樣。」

　　
　　「沒，只是突然有個問題想問妳。」鹿丸摸了摸脖項，微皺眉。

　　本是一臉不解，接著是滿臉訝異，沒想到他這種人還會有問題不懂？唔…也不一定，人腦畢竟不會最完美，她側耳打算聽聽他有哪些疑問。

　　
　　「前幾天，我拿到一張學校的通知單，裡面的內容，是希望我轉到一所環境更好的學校就讀。」露出困惑表情。

　　這不就是今早教師講的那個推薦升學？果然還是少不了鹿丸呢，校方速度這麼快，想必是十分希望推薦他吧？手鞠有些愣住，後來又像知道什麼般笑笑問：「所以？」

　　「雖然紙上是寫依學生意願為主，但我總覺得，自己不能以隨便心態看待……嘖，真夠給他麻煩。」
　　
　　倘若答應後，他必須捨去很多，麻煩的同學、麻煩的學校、麻煩的老師。
　　還有她。

　　但，他也不希望辜負師長，以及自己心中隱藏的……絲絲渴望。

　　每當他要抉擇時，總顧慮很多，然而最後又用似是藉口的“麻煩”來避開，只見日期愈來愈近，在怎麼避，終究是需面對選擇之時，這是他頭一次覺得要謹慎選擇的事。　　


　　看他如此認真，她卻笑了，讓鹿丸傻愣。


　　「沒想到就是這問題啊？奈良鹿丸，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竟然為這種事情煩惱？」

　　
　　沒想到她是這反應。

　　「就去啊！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呢？人會一直存在，時間可不能重來，這不是老師一直在強調的？你果然是頭腦變不靈光了嘛。」


　　「……」方才困惑的臉，漸漸不見。


　　「是是，這問題答的真好，謝了。」

　　取代而之的，是抹笑。


　

　　　　　　　　　　　　　　　　　　　　　　　　　《完》







某夜碎碎唸：

哎呀，這是第一百篇文章，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話說，此篇是打起來感覺最怪的一篇文章。ＸＤＤ
尾收的不完整啊！ＸＤＤ

這幾天我都跑去看漫畫，突然沒勁寫文了…〈炸〉
突然被光速拉走了啦啦。〈奔〉

而且最近有些小忙，出文速度就這麼變慢了說ˇ
現在正在煩惱些事情。〈此話可略〉


　　　　　　　　　　　　　　　　　　2006/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