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天還未亮，夜晚閃爍的星子隱沒，天空等待著朝陽的到來。寬敞的房內，寧次正整理著衣衫，褐色的長髮有些凌亂。房內單調，只有簡單的床鋪，以及衣櫃爾爾。雖是單調，卻有著屬於他獨特的味道，會在不知覺中沉迷。



倏忽，寧次房門外傳出一陣喚叫，「寧次，我是日足，可否請你出來一下？」他語氣略帶嚴肅。


停下動作，寧次銀眸閃過一絲異樣，冷了臉說：「好的。」


拉開僅用厚木板作成的日式房門，跟著已走遠的日足走去。宅內長廊圍繞著兩人的腳步聲。



今晨的空氣有股淡淡的哀愁，以及濃濃的鬱悶，一旁的綠草彎下腰正熟睡著。



到了走廊的盡頭，日足打開一道門，裡面是寬敞的道場。這個地方只有日足偶爾會帶著花火到這兒替她修練。會帶寧次來這兒，是因為這裡離雛田的房有些距離，日足為了以防萬一，怕雛田聽到，因此到這裡。



一路到這，兩人不語，氣氛十分僵硬，好似將要發生戰爭的感覺，不寒而慄。


走至中央，日足突然盤坐，看著寧次示意要他也跟著坐下。寧次毫無面色，選擇跪坐在日足的斜前方。室內的空氣同樣有著濃濃的愁，以及淳樸的檜木香。



「老實說，你住進宗家的時間也不是一朝一夕了……這段日子，大家都相處的很愉快，也培養了感情。不管是我、花火或是雛田。」約過了半晌，日足道。


寧次不語。



見他不說話，便續道：「或許是意識到自己也不年輕了，所以漸漸有些想法，不知你要不要聽？」


寧次將雙手放在腿上，低頭思考了片刻，回過頭也看著日足，銀白色的瞳孔找得到堅定，「好，您請說。」


室內鴉雀無聲，寂靜伴隨著緊張的氣氛，另寧次不得不稍縮眉頭，精神略緊繃。空氣中微薰的味道，無法平撫這時的氣氛。



「再過幾年後，我想請你繼承日向家，好延續我們日向家的未來的名聲。我認同你的實力，也相信你可以做到。」道貌岸然的面孔帶著蒼老，日足語重心長說道。



「？！」詫異的看著日足，這句話全在寧次的預料之外，他完全沒想到日足會說出這句話。但仍表面裝作鎮定。當他正想說話時，日足又說道：「還有，我同時也希望，你能夠以親兄弟姊妹的想法去對待雛田以及花火。」



原來日足用了最委婉的說法來告誡寧次，或許是顧及他將來還會繼續住在宗家的原因，所以他不直接的說出想法。


寧次抬頭，「但是我…」，打算反駁，卻又被日足打斷。



「我知道，雖然我年長，但畢竟也有過年輕氣盛的時候，也體會過愛情。寧次，其實你喜歡雛田吧？但是，這種事情我不允許。我想，你不能夠給他真正的幸福。」見他猶豫，日足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說出自己真正目的。



一愣，「這……」寧次這時終於在也無法壓制心中的慌亂，沒有色彩的瞳孔不斷放大，雙拳用力的緊握著。他也曾想過，自己不能給雛田帶來幸福，因此他才遲遲不把心意告訴雛田。但該來的還是來了，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時間的順序早晚而已。他是料到日足會這麼說，但最大的困難是，他沒有想出可以解決的辦法。



反駁嗎？照日足的個性，一定不會順利，說不定還會引發爭執。


答應嗎？寧次瞭解，他對雛田的心意，所以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這是我…日向日足一輩子也是最終的願望，希望你能夠答應。」感覺的到，他已將姿態放低，不同於以往的強勢。


躊躇須臾，緊握的手似乎放鬆了些，咬牙，「……我知道了。」心裡是百般折騰，才做出了這個痛心的決定。


倏忽，日足似乎是感覺到身旁的門有動靜，喊了聲：「是誰？誰在那兒？！」
這一喊，劃破了空氣的寧靜，他渾厚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寧次回過頭，驚訝地看著那道門，『該不會是……？！』


〈唰－－〉

日足迅速用力拉開了門，只見一個人兒跌坐在地，不斷顫抖著。銀白色的美瞳睜大。

「雛田？……難道妳都聽到了？」日足語氣沉穩的問。

她柳眉緊蹙直視著日足，銀眸瀰漫水霧，粉唇張張合合欲言又止。



「我……」頓時雛田站起身，熱淚盈框地望著日足身後的寧次，希望他能夠說些什麼，然而寧次卻撇過頭，避開她的視線。瞧他這個舉動，雛田徹底覺悟了，傷心的咬緊下唇，頭也不回地跑走。


倉皇的逃離了他們的視線。



「雛田小姐！！」寧次正打算追去時，卻被日足擋了下來，日足對他搖頭，示意要他別追去。

「既然你答應了，務必遵守約定。」丟下這句話，日足也離開了此地。


偌大的空間裡，是一片恬靜，縈繞著哀傷的靜謐。這讓人無法掙脫的空氣，以層層包圍住留下的寧次。


昏暗的光線從屋外照進，裡頭的人倚在牆上，厚掌抵著俊俏卻充斥懊惱的臉龐，嘆了口氣。




「這終究還是……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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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煙稀少的道路上，雛田拖著沉重的腳步蹣跚地走著，搖搖欲墜。纖細的手掌不斷抹去奪框而出的豆大淚珠。


雲朵在未亮的天空上漂浮，天空，是暗紫色的，哀傷的紫。一旁的野花垂下，好似也在流淚般。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是如此，我還是無法承受，硬生生的逃避了……，還盲目的以為，寧次哥哥也許是喜歡我的，這或許只是場夢吧？如今夢…已醒了，還是要去面對真正的現實是嗎？』


她輕笑了聲，自嘲。



當聽見寧次答應的那刻，她痛撤心扉。心，就像被人狠狠撕裂，丟棄。往後的日子，他們仍會相見，到時該用什麼臉去面對？該用什麼語氣對話？該用什麼心情去看待？種種都讓雛田無法以正常心去想。




還未變成能夠同甘共苦的戀人，就遇到了難關，遇到了阻擋，無法攜手度過。那麼，往後是否還能共同創造屬於兩人的明天？


　
　　　　　　　　　　　　　　　　　　　　　　　　　　－待續－











♥某夜碎碎唸：

中間的部分，我邊寫邊罵某夜手下的日足，「不要一直插嘴啦！」，但是為了後面的劇情，我也只能割捨這種厭惡，請他一直打斷寧次的話。。囧rz

哎呀～最近真的熱到不像話…咱家親愛的電腦差點又被燒壞了…〈汗顏〉
只靠小電扇散熱果然不行阿？＝口＝；


　　　　　　　　　　　　　　　　　　　　　　　　ｂｙ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