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6 08:00:00路痕

我寫得最爛的文體

其實,我的寫作習慣是從日記開始的。但我寫得最爛的文體,竟然是...詩?

回顧我的創作歷程,從十多歲時就開始寫日記了。為什麼寫日記?想一想有兩個原因:一是學校(國中)鼓勵寫日記,說是養成寫日記的好習慣是培養文筆的好方法?(說不定是在幫父母親善意監管孩子的所想所思?這很難說...。)另一個是書局賣著一本一本精美的日記本,有的還是絨布美麗外套,附有一個小鎖的。我一定是被日記本的美麗精緻所吸引了?老實說我也記不得了。

但事實是:我一本又一本地把自己的心情和生活用生澀又四四方方的原子筆字體記了下來,我想背後有一個很大的動力是:少年維特的煩惱!

另外有一個寫作的練習是寫信,因為國中時情竇初開,加上背井離鄉,就把鄉愁和稚幼對故人的思念當作是愛情,開始和故鄉的鄰人女生通信。

當然,信裡都是「言不及意」也不敢提到「愛」這個字,只覺得愛寫信給她,愛收到她的回信。但是後來因為聯考的功課壓力而停止了。

然後,就是流行「筆友」,那年代青年男女比較保守,不敢跟身邊的人或見得到的女生告白,所以總是去雜誌上的徵筆友欄找陌生的異性「練筆」。寫筆友都是一封一封地你來我往,慢慢建立自己的憧憬和想望,一直到交換相片。交換相片之後呢?一般有三種下場:一是喜歡而更熱烈,有可能寫得更密集甚至約見。二是不是很中意,但又礙於筆友情誼只好虛以委蛇,漸漸淡去。三有可能看了相片後大失所望,一刀兩斷不再回覆了。記得我當初和一個高雄的女生通了一年多的信,是屬於第二種,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在學校時因為畫畫有天份,老是被選為學藝股長,遇到國文老師當導師,他是校刊的指導老師,就把我拉進去負責幫校刊畫插畫。所以我也試著投稿。但我是在每月發行的報紙型的校刊任插畫,學校另有學期才出一本的校刊另有一群編輯。有一回我用了不同的筆名投稿學期的校刊,一出刊竟然六篇全被錄用!我去學校總務處領稿費時,在六篇不同筆名作品下簽名領取,發稿費的職員嚇到問:「都是你寫的?」我很得意地點頭領了一筆外快,同時對自己的寫作能力有了正面的信心。

少年寫日記,一直寫到當兵。當兵哪有時間再寫,怎麼也沒想到我當的憲兵要被強迫寫「憲兵日記」!一本一本的小日記本,每天還要收去給教育班長看。當然寫的自然是流水帳,誰會把自己真正的情緒和想法寫去給人看?不過下了部隊也習慣了,政戰士也懶得去看你的日記,也不強迫寫了,但我這樣也寫了十幾本,我也都有留著。直到退伍又去買了精緻的日記本繼續寫。

寫日記的好處除了練筆力,另一個好處是能記下你絕不會認為有價值記錄的日常。多年後你再看那時的日記,你甚至不會承認那個幼稚又可笑的書寫者原來就是你本人?(不會吧!)

寫日記有一個很大的壞處是把自己光溜溜地曝露給人看。絕不要相信那小小的簡陋小鎖能鎖住你不想被窺視的內心!我一直到三十年後才知道我第一個兵變女友其實是趁我在當兵時在我家偷看了我的日記,所以才拂袖而去。

話扯遠了,總之寫日記是很好的寫作訓練,至少讓你可以練習組織能力,把想說的話學會流利有效率地表達出來。然而真正帶我進入寫作生活卻是寫詩。

一開始是看了一個鄰居國中小女生寫的一本手寫詩歌,為之驚艷的我也去買了一本筆記本開始寫詩。寫了一陣子剛好詩人「渡也」在學校開了一門「新文藝概論」的選修課,所以我對寫新詩開始有了興趣,並開始把閱讀重心從散文轉移到現代詩。也開始對國內的各大詩刊進行投稿和發表。

後來出國唸書,用投稿詩作來解鄉愁,那時國內各大詩刊都有我發表的作品。我在工作之餘還指導兩個部屬寫詩,一同去參加文化局文學奬徵文,結果我們三人竟然通通上榜,囊括得到了兩個佳作和新詩創作第二名。後來地方的文化中心徵稿,還為我出了一本作家作品詩集《單音六節》。然後是中正大學的數位作家計劃把我收入地方作家的頁面。其實我鮮少參加徵文比賽,參賽得到的奬項十支指頭都夠數。但是,對於在詩刊上發表我有一段時間很熱絡,所以也有上百首發表過的詩。但是,我從不加入任何詩社,所以也不會被特定的大咖寫進詩史中。

自從開始寫部落格,我的文學之筆就由詩擴及了雜文、散文、小說、甚至詩談詩評。台灣第一個部落格「鄉村」出現時,我還曾是最有人氣寫手的排行前五名。但是後來鄉村收了所以把寫作轉到新聞台。新聞台一開始其實是因為看了「艾姬的情慾故事」很好玩,自己於是想來試試寫情慾小說,本來是用聿馬狂飆的筆名,玩得很快樂。後來,新聞台加進了廣告,好多人都不想留在這兒,我又懶得搬家,一寫沒完沒了,最後露出馬腳把出版用的筆名直接就用上了。現在寫到什麼都寫了。這裡反而變成一種文字生活,就像文藝日記一樣,也不在乎寫的東西夠不夠水準,能不能入眼。

台友camille說:

你什麼都寫得出來耶!

走嚴肅寫作、正經路線
小說就很多變性,寫實
詩嘛,老實說,有時候不夠凝鍊

真是一針見血!我一向自以為傲的詩作,現在成了我寫得最爛的文體。因為詩是一種要求最高,最凝鍊精緻的文體,然而在我這個文字倉庫中我並不在乎!因為這裡是最放鬆不求品管的文字起居室,即使一雙翹在沙發上的臭腳,我也不會因為被來訪的讀友不小心或太認真聞到,而自慚形穢呀!

(以下開放批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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