Ｎ

雖然在會議室看了很多有關洪翠英的病歷資料，藍帖信還是半信半疑。為了自我挑戰及不讓那些官僚輕視，二話不說接下了說服洪翠英的任務。藍帖信心想，如果因此而使癌症醫學有所進展，自己盡點力，那也沒什麼好推辭的。

這時的藍帖信已經來到一棟獨立在市郊風景區的小坪數公寓大樓。

這種小套房式的建築物，住的多是單身貴族。當然，也少不了那種被有錢人秘密租屋藏嬌，和從事特種行業晝伏夜出的夜貓族。

當然，藍帖信不會選在夜間來做拜訪，因為由大家的形容看來，他也知道，最佳的時間必然是午後的時段。

電鈴響了兩聲，藍帖信便聽到屋裡有人招呼：「再等等，我就來開門了！」

約莫一分鐘光景，有人來應門，起先大約在窺視孔看了，所以隔著門問道：「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

「洪翠英小姐在不在？我叫藍帖信，是醫院派我來的。」

藍帖信用恭敬的口吻回答。

「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是在電話裡說過了？一切無可奉告！」

藍帖信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原來他們已在電話中試過。行不通，故意教他來吃閉門羹，回去好出醜。

想了一想，藍帖信轉換語氣說：「洪小姐，是這樣的，我們事後仔細的研究過妳的檢查報告了，發現還有些問題，所以我特別來進行病況瞭解。」

藍帖信故意把語意說得模糊不清，希望能誘使洪翠英擔心好奇。

「什麼！你是說複檢的結果有問題？」

這招果然生效。洪翠英立刻開了門，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藍帖信才真正和她面對面，看清楚她的模樣。

而也就是同時，藍帖信感到十分驚訝並相信了他們所說的是事實。

藍帖信驚訝的不是洪翠英披著浴袍，酥胸半露而毫不羞赧地來開門的模樣，而是他已經看出了眼前血色圓潤，精神飽滿的少女和上回在肝膽科門外撞見時，簡直有著天壤的差別！

「在醫院時，明明告訴我癌細胞消失了！難道又有什麼情況？」

從她質問的語氣中聽得出洪翠英心焦如焚。

藍帖信並不急著回答她的問話，只是面帶微笑，輕鬆地問：「可以請我進去裡面說話嗎？」

洪翠英做了一個莫可奈何的表情，擺擺手，請藍帖信入內。

小套房式的佈置，室內並不很寬敞，起居室除了一張化妝台和小茶几外，便是一張小沙發緊臨著雙人床，所剩的空間，令人連站立都感到不自在。

藍帖信只好到小沙發坐下。

洪翠英等藍帖信在沙發上坐定，自己也走到他對面的床沿坐下，翹起二郎腿，一雙玉腿伸出浴袍，在藍帖信眼前晃蕩，閃現著無限春光。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藍先生。」洪翠英暫按奈住情緒。

「洪小姐，」

藍帖信挪挪屁股，把座位稍微旁移，避開正對那雙誘人的雙腿：「妳是否需要先去穿好衣服？我可以等的。」

「叫我小紅，別那麼假惺惺！」

洪翠英見藍帖信渾身不自在，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又一表人材，對他不請自來的反感頓時消失，於是起身幫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說：「我馬上就好。」

說著轉過身去，唰~的一聲，睡袍落在地毯上，赤著身走到牆邊，在衣櫥裡取出一件身長及膝的絲質Ｔ恤隨便往頭一套，又瀟灑地跳到床上，盤腿坐著：「Ｏ.Ｋ.現在，你可以說了！」

藍帖信見她「豪放不羈」的作風，當場目瞪口獃。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我的複檢結果到底怎樣了？他們不是說我的肝癌已經完全好了嗎？難道又有什麼問題？」

小紅一下子就把話攤開來說。

藍帖信被她這麼一問，幾乎無法招架。

如果回答是肯定的，準被攆出門外，別想能多問一句話。可是他又不喜歡對病患撒謊，欺騙病情。但藍帖信畢竟是個有腦筋的醫師，忽然急中生智。

「洪小姐，」

藍帖信改口說：「不！小紅小姐，妳可知道癌症的復發率是多少？」

「什麼？什麼力？」

小紅顯然不清楚藍帖信在說些什麼。

「我是說，如果得過癌症，接受治療之後又再患病的機會。」

藍帖信把醫學用語換成白話，又配合一副憂慮的表情：「大約一百個人有五十五個人會再患，…」

藍帖信見小紅睜大了眼睛，知道他的話已經生效，於是故意放大聲調，用更誇張的表情說：「至於，再發病的死亡率…哦，我是說第二次得病的人，每一百個人有八十個人會死掉。」

這下可把小紅從床上嚇得跳了起來。

「你是說，我有可能再得癌症，而且如果再發病的話準會…」小紅吞了口水，把食指彎曲了兩下，瞪眼看著藍帖信，神情煞是滑稽。

藍帖信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幸好他只是有點心虛地點點頭，小紅並未看出破綻。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小紅又坐下來，並且盤腿往後坐到床上，因為剛剛她忽然站起時，房間實在太小，以致身體幾乎和坐在沙發的藍帖信碰觸，逼得藍帖信上身往後仰，用兩手撐在身後。

不過，若隱若現的雙峰把Ｔ恤撐挺起兩座高山，就在藍帖信眼前晃動，害他差點噴鼻血。

藍帖信熱著兩頰：「妳看我像在開玩笑嗎？」用很高明的反問句來回答小紅的懷疑。

這時，小紅急了起來。

「那麼，我該怎麼辦？」

小紅雖是風塵女郎，但畢竟還年輕，面對人生的生死大問題，總是一副幼稚無辜的模樣。

藍帖信這時已知道自己站了上鋒，於是露出身為醫師的專業模樣：「我今天專程來拜訪，就是為了幫妳預防肝癌二次復發。」

小紅似乎太過擔心自己好不容易治好的肝癌又復發，所以並不懷疑藍帖信的目的。

「我一定聽你的話，你快教教我吧！」

藍帖信清了清喉嚨，繼續說：「癌症發生的原因到現在仍不太清楚，想要預防第二次復發必須全程掌握病情。…但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妳是怎麼得到肝癌的？也不知道妳是何時發現的，更不知道是誰把妳治好的…」

小紅聽藍帖信這樣說，顯露一臉難色，沉默不語。

「小紅，」為了拉近距離，藍帖信開始運用心理戰術，連「小姐」的稱謂都省略了：「像妳這樣肝癌末期又能死裡逃生的例子可是少之又少……我真不忍心看妳再次被病魔糾纏…」

……….

藍帖信見小紅仍在猶豫不決，忽然長嘆一聲：「唉！」搖著頭起身，假意往門口移動。

「你幹嘛！」小紅忽然間跳下床，拉住藍帖信的手臂。

藍帖信裝出一臉無奈：「我可是盡力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實在沒辦法…」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