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文字造愛

2011-01-13 16:50:24路痕

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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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取自：http://bbs.wenxuecity.com/pet-fish/572851.html

澳洲水姑娘端上來的時候，我的心情也不知不覺激動起來…。這最常被拿來宴客的紅殼龍蝦，去殼分成十份，每人也不過吃了一小口。但總有人會趁著人家談話，或是還沒轉盤之前，搶著多夾了兩口。
人生本就不是公平的。有人多吃了一口，就有人少了那麼一塊…。有人大魚大肉，也有人三餐不繼…。我想如果蝦子地下有知，也不會願意成為眾口相爭的犠牲品。

和他相識也是在澳洲，那時我只是個遊學的小女生，他卻是被保送到希尼大學(The University of Sydney)唸書的高材生。如果不是千里之外的相逢，和他的那一段如蜜月般的甜美愛戀時光，帶我到大堡礁玩，教我認識海洋生物，我也不會和這最受歡迎的水姑娘相識。只是那時看到的是在海水中自由自在的活著，不是回台以後桌上見到的那付死樣子。
記得那時他說：「你知道這龍蝦叫什麼嗎？」
別說水產了，連甘蔗和玉米都分不清的我當然只能搖搖頭…。我還記得他雙手捧起我的臉蛋深情的看著我，輕聲說：「就跟妳一樣，美味可口，叫『澳洲水姑娘』。然後輕輕的在我脣上啄了一口…。

從此，每回看這澳洲大宗的出口龍蝦端上桌，心裡就有說不出口的酸甜滋味。
龍蝦是蝦中之龍，就像他一樣，那麼優秀…和他相比，我簡直連草蝦都不是，頂多只能被塩漬的小蝦米而已。
但我不是個嗜蝦的老饕，那只是我的一場刻骨銘心如夢似幻的浪漫經歷。是命運教會我不奢求…。因為我只不過是個適合幫人家剝蝦的小女人。

「林董，您的夫人真年輕呀！長得這麼漂亮！怎麼不早帶出來給大家瞧瞧？難道是怕給人搶走不成？」
那人紅著臉已經有七成醉意，也許是他白目的新朋友，在這喜宴上不期而遇。
他一向從容鎮定，我聽了卻有些心虛…只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舉杯反敬他：「陳課長，上回在酒林你叫的那個傳播妹還真辣，難道回家沒被老婆發現口紅印嗎？」
陳課長發現說錯話了，跟縮頭烏龜一樣立刻打哈哈：「我先乾為敬…先乾為敬。」一口把酒喝個精光坐下。有人白了陳課長一眼，在桌下拉扯著他，要他別多嘴。我只好心虛地向他點點頭以表示謝意。

這樣的應酬其實我很少參加，與其說少，不如說沒有。
我是個不能見光，帶不出去的女人，既不懂應酬也沒膽量搶人家老公。只能在小套房裡過著雖富裕卻寂寞的日子。如果不是他主動要我相陪，我是絶不會自己找難看的。

為了不招人耳目，我只好很矜持地瑟縮在他的身旁，像隻躲藏在樹洞的小動物一樣。後面的幾桌熱鬧了起來，顯然是新人和家屬來敬酒了…。

「怎不把酒杯端起來？」他見我發愣，用手肘靠了我的身子一下。
「老弟！喝過了這杯，老婆也娶了…可再也沒有理由了吧！都從澳洲回來那麼久了，下個月初就來我公司報到吧！我的國外部經理缺還荒在那兒，都快長出草了呢！來…乾！」
好熟悉的聲音：「哪裡…哪裡…是林董看得起，我再推就不成敬意了，一定一定。」

當我抬頭，他熟悉的丰采入目，並肩和新婚妻子執杯的手伸過來，我的喉嚨就像被一隻雄壯的澳洲青綠大龍蝦的大螯鉗住，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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