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4 09:46:56路痕

宿夜

Yesterday Once More的歌音在小小的客廳內裊遶,浪漫的氣氛如一隻巨掌攫住了他,他知道她不懂英文,但是她沒有抗拒…起初他只是環抱著她慢舞,在她的耳邊耳語,後來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把豐滿的胸部整個貼上了他。

他略微加了點勁道,把本來只是環靠在背上的手緩慢縮緊,一句句的把歌詞用溫柔感性的語調翻譯給她聽。微醺的她竟輕輕涰泣了起來…,然後她也把環繞在他脖子的手臂縮緊,整個身子終於投在他的懷裡。

他不經意觸到她腰背的肌膚,那細緻滑嫩的肌膚使他有如炎夏觸摸到冬初的第一場輕雪,無來由的悸動如即朽的枯木驚醒於一聲無預警的春雷。

他不再作聲,只是默默地抱著她慢舞,試著溶入這一秒鐘,希望這一霎即成永恆,他要記住這種感動,這極端奢侈的,一生不會再有的感動,把這感覺銘刻入心中。
幾曲歌音之後,她輕輕推開了她,羞紅著臉回到沙發坐著。他知道她酒量不好,只把眼前的半杯敬完,並不打算再斟酒。但她又喝了一杯。
「已經一點多了,我送妳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我要你陪我喝到天亮!」

他知道她的心事,雖然她只跟他吐露過一次,但對她來說,那一次的經驗已經是她的全部了!他怎能告訴她對於已往的戀情不要在乎?怎能說服未經滄桑的她這是人成長必經的過程?而她又怎能體會他經歷過的一次又一次欲生欲死的愛戀?

他沒再讓她多喝,他不要她醉酒。雖然她隻身在外,他知道他已成功的攻進了她最軟弱的部份。但他不要她明天忽然乍醒,以為自己被騙,後悔自己做了傻事。雖然她堅持留下,而且要睡在他的房間。雖然他也這麼期待,渴望她的柔情。但是…

看著十九歲的她,想起二十幾年前女朋友的模樣,如果那時和她成了家,現在女兒該也有她大了吧?這使他竟然覺得有些失落…他忽然覺得,眼前的考驗只是一場「人生體驗」,他和她南轅北轍相差太遠…這一切都不會是真實的事件。她的回應根本只是他大腦的浪漫因子自動妄想虛構出的浪漫故事,就連這些場景都是!等明天叫醒了她,這一切都會成為悵惘的幻影。還是不要妄想了吧!

* * * * *
她聽不懂這外國歌,而且有些反感,心裡想:幹嘛崇洋呢?咱世界人口第一,又有歷史文化,遲早把帝國主義打倒,到時候要那些洋鬼子都來唱小調…反正聽不懂也無所謂,只是陪襯的音樂嘛~把氣氛弄得多好!她從他的輕聲細語就知道,這肯定是可以釣到的男人,於是她把頭靠在他的肩,接著又緊緊地環抱住他的脖子,刻意把乳房貼著他的胸膛。

她覺得他很無聊!幹嘛在她面前充高貴賣弄程度?是看不起咱沒唸過書不識幾個大字?會幾個豆芽菜有啥了不起…於是她分了神,想起以前老家那個也是沒唸過幾年書的負心人,若不是他,老娘今天也不會落得這步田地…想著想著,竟然就哭了起來。

她發覺他吃她豆腐,不過她並不在意反而很歡喜。反正男人都是這麼一回事,心裡早就盤算著今晚找個男的快活快活,比起她遇過的男人,眼前的他顯然紳士許多,但也未免太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假惺惺了吧?

她實在不能了解:兩個人在客廳跳了一曲又曲都己經十幾首歌了,他除了摸摸背也不能放膽做些什麼?到底他還在搞啥子飛機呀?於是她推開了他,蹓到沙發上坐著,順手又端起了一杯酒。他果然立刻跟了過來,陪她喝乾了眼前的半杯,可是他竟然開口問她要不要回家?這真是隻呆頭鵝還是偽君子?於是她表示不回去,而且要喝到天亮…

她告訴過他自己被抛棄的事。不過她是為了暗示他自己已不是小孩子,是地道的女人身!可以自由做那件事…再者也是要警告他,要不就離她遠點,如果招惹了她,就別想輕易脫身…

她真的很不爽!他不帶她進房間難道要她自己走進去?於是她只好借酒裝瘋,表現得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樣…最後她索興把高跟鞋踢飛了,橫躺上了沙發,看他會不會抱她到床上?結果他竟然跟她說不要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於是她乾脆瞇著眼睛跟他說:她要到房裡去睡…。

他果然把她抱到了床上,可是幫她蓋了被子隨即轉身出去。
這個呆胞難道是個有特殊性別癖好的老傢伙?她真的不了解,他竟然能讓這麼好的身材孤獨在房間等著,只能整夜輾轉反側…?而他也不過喝了幾杯酒,倒是在客廳沙發睡到打呼?她真是不甘心,而且後悔選錯了目標,心裡發誓:等天亮離開這鬼地方,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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