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記憶的『歲月神偷』
在幻變的生命裡,時間,原是最大的小偷……所以我從看完到寫出來,中間的時間都被偷走了……呵呵。
雖然廣告裡說『歲月神偷』是港版的『幸福的三町目』,不過,『歲月神偷』觸動了我許多回憶,和『幸福的三町目』那種「啊,好有趣!」的趣味不同,而是「我懂!我懂!」的理解。
「歲月神偷」的故事很簡單,就像電影公司的簡介說的:【歲月神偷】的片名,出自羅啟銳當年著作文集名稱;以其自家於六十年代末的經歷作背景,描述以做鞋為生的羅氏一家人於當時的經歷:父親(任達華飾)負責製鞋,母親(吳君如飾)則負責家管和 銷售的工作,長子羅進一(李治廷飾)品學兼優、同時跟同學Flora(蔡穎恩飾)談戀愛。電影從 頑皮愛惹禍的幼子羅進二(鍾紹圖飾)出發,回望當年的一些歲月。 電影重現了半世紀之前的往日風情。
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個鞋匠的家庭,一家四口過著非常簡單的生活,一條街道的居民,來自四面八方,在濃厚的人情味中互相扶持。雖然生活困難,英國的警官不斷勒索收保護費,但是能夠賺得兩餐的溫飽,他就會繼續撐下去,直到兒子罹患癌症,夫妻二人千方百計籌款,送兒子到內地醫病,他們仍然充滿樂觀的精神。就這樣一條街道,有一個電話,鄰居可以輪流享用,這樣的舊日情懷,卻延伸出令人最大的感動……
一開始,我覺得最有趣的,應該是吳君如扮演的媽媽,什麼事情都能往好處看,找到好處來講,如果是在台灣,應該就是那種很會講好話的媽媽了。電影預告裡說的,羅老豆說「鞋字半邊難」,她立刻接了「還有半邊佳」,穿上太大的鞋可以說:「你看啊,這多好,你好久可以不必再給他買鞋啦~~」,鞋太緊也沒關係,「穿久了皮就軟了,正好合腳啊~~」。
即使是如此樂觀的媽媽,碰到了後來的狀況,也還是會皺了眉,焦急又不知道怎麼好。
故事的第一個轉折,在哥哥前去Flora家探病的路,一開始,手裡拎著最引以為傲的熱帶魚,到了Flora家,看到的大花園、豪華宅第,美麗的媽媽彈著鋼琴……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階級差距,手上的小魚,面對Flora家的大魚缸,可憐到了極點。
不過這畢竟是溫情電影,體貼的Flora一點嬌氣也沒有的態度,顯得那樣落落大方。反而是回家後,哥哥變得焦慮,對於自己家所處的環境雖然沒有不滿,但對於彼此間的環境落差,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在那個混亂的年代,哥哥知道「能走的都走了」(這句話在台灣也流行過……),早晚兩人會分開。而持續闖禍的弟弟,對世道的變化依然沒有感覺。
之後,面對哥哥的病,手頭很緊的父母,只能盡力而為、往好處想,看到這裡……頗有當年看『期待你長大』的fu,開始進入了摧淚的橋段──哥哥雖然在醫院受到護士冷漠的對待(即使長得很帥,但沒錢還是一樣),在媽媽來的時候打起精神來說「好多了」;爸爸在緊急時刻當了婚戒,在賣血的櫃檯前,牽住了媽媽顫抖的手……許多細微的動作,任達華演得真好。
就像好友Rita說的,我們家很多東西超有古早味,其實,在老街長大的我,過的也是類似的生活,所以,看了那些香港六零年代市井生活小細節,讓我超有感覺的,像是小閣樓、收音機、大家共用一家的電話……。
最先讓我有所感觸是羅家老豆,一開始,是看見老豆汗衫左胸口的小破洞,然後,就立刻看到了,他總是用那個地方頂著錐子,雕琢工作台上的鞋,我想,如果你的父親也是一個工匠,你也會看到自己的父親每天每天,用同一個姿勢,在同一個位置上工作,然後,每天在你回家的時候,丟出不痛不癢的關心,慢慢的,等你長大,才會知道那是他表達愛和關心的方式。
小時候,我也是睡在需要時才把樓梯靠上來的半閣樓(也許也是因為這樣,才對所謂的夾層屋沒有什麼感覺),只不過我們用的是堅固的木梯,不是電影裡面那種竹梯……但如果很睏了才想上樓,還是得小心腳底打滑摔下去(也不能穿襪子)。
電影裡頭,因為房子小,晚餐時間大家才把桌子搬出來,一家家就在街邊吃晚餐……雖然我們家不至於在街邊吃飯,不過,還真的是得在店頭等到生意的空檔,才能空出桌子來吃飯,如果這時後店裡來了客人,還是得繼續有點尷尬的趕快吃完……還好我家都吃得還算不錯,外人來看了也不會顯得太……,只是,長期緊張吃飯實在有礙健康。
長大之後我才發現,朋友裡面,應該沒有多少人用過別人家的電話了吧……而我家開始有電話,是我上國中以後的事了,因為我老爸覺得,如果我家裡裝了電話,那些三心兩意的歐巴桑就會開始打電話來,說︰我那衣服還是改成怎樣好、換成另一塊布料好不好、還是長一點吧……囉囉嗦嗦,還是不裝電話,耳根清靜一點。
所以,當時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就是像電影裡那樣,打到隔壁家,然後隔壁家的人再來喊,相對的,打電話來的人也會比較節制。只是後來,因為阿嬤生病常需要連絡,老爸才認份的裝上了電話。
一部電影,小小的生活點滴,喚起了我好多記憶……如同電影的結局一般,歲月是小偷,偷走了親情、友情、愛情……不過,留下了偷不走的回憶……
喔喔...可能等我老到某個狀態,他就會來把最後這個部份偷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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