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放假，二嫂說，因為政哥的安親班要考前加強，所以星期天要回去上課，我老爸就問︰是成績不好要加強嗎？
ㄟ……不是才小一！？
二嫂說，這還只是例行的考前加強，跟成績好不好無關。
二嫂說明了，這個安親班老師「太認真」，很重視成績，上次政哥拿了一個通知單回來，請家長寫「希望小孩的數學成績大概多少？」
結果，二嫂就想，反正政哥平時成績不錯，不必特別要求什麼，就寫了「60」。
沒想到，隔天老師就打電話來，說媽媽這樣沒有要求不行……後來，二嫂只好調整到「95」；結果，政哥下課回來才說：「老師說少一分要打一下。」
二牛聽了就說：「老師幹嘛這樣啊！那可以叫他不必打我們家小孩嗎？」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大對，不過面對忿忿不平的那姑嫂二人，我只好解釋說：「因為你挑到了一家講究成績的安親班啦，也許那家安親班就是標榜小孩成績好的，他會覺得你選擇來這裡就是認同這個做法，安親班是你們自己選的，如果你是想要小孩快樂長大就好，應該就要挑標榜快樂學習的安親班。如果只有你的小孩不用打，這樣其他小孩會反彈，覺得老師沒有統一標準（即使這個標準是家長自己訂的） ，老師也會很難處理；畢竟安親班是自己選的，如果真的不認同這個方法，還是換個安親班比較好。」
我說，因為是自己多花錢請人照顧小孩，還是要找理念相同的安親班比較好吧。

我當然知道，現在的父母有許多難處，像是接送小孩上學、小孩下課要去安親班、要不要重視成績？要不要打小孩？……這些的，我自己沒有小孩，我也不覺得成績好有什麼了不得，因為我老爸一直跟他們說我小時候成績好，所以我也只好跟她們說：我啊，就是標準的小時了了啦！沒什麼值得學習的，頂多只是沒做什麼讓大人擔心的事情罷了！
二牛他們家算是打很兇的，嫂嫂問我：「那像你們這樣成績好也很乖的，會被打嗎？」
當然會，除了偶爾貪玩會被打之外，我可能從上小學開始，就因為成績的標準被打了。
我老爸很愛講的，就是我小時候班上60幾個人，結果光是滿分的就有11個人，「你只要差一分就是第12名了！」很誇張吧！

為何會出現這種從小就要求成績的班級呢？因為小時候家裡做生意，也不太會照顧小孩功課，所以就去拜託認識的人，把我安排一個「嚴格一點的老師」，所謂的嚴格老師，就是會要求成績、品行的老師。不過，通常會在智力測驗之後再整理分班，所以，我進的班級，也算是有能力分班的──除了智力測驗的成績，還有家長的關說能力吧。
不過，如果是靠關說進來的同學，可能會在升上三年級時，再分出去，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們班人數太多了，教室完全太擠，所以在三年級調整人數的時候，趁機把無法負荷學業壓力的同學分出去。
當然，還是有家長寧願小孩考最後一名，也要留在我們班上的，因為家長覺得，能在好班吊車尾，到其他的地方就算好的了──其實……並不是這樣吧！
請注意，現在，我說的是小學低年級、中年級的事情。這樣，算是很誇張吧，而且，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們已經出現「少一分打一下」這種事情了。

其實，我發現自己好像不特別在意名次、成績，還會覺得那些成績好、乖巧的模範學生太讓人受不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不是那一群，我也愛玩，也想跟同學去溜冰、看故事書……，如果考試成績好，我就不會被管、被念，沒有人會來干涉我看別的書，那麼，我就努力考好、讓耳根清靜一點吧！
如今回想，我從小大概就是以「不要讓人念」為目標在努力吧，安靜的自己玩、努力考試，就可以在有自己的空間、時間了。

這樣的小學生活，我一直不覺得特別怎樣，一直到五專的一次小聚會，六年級導師說，當時他是被迫接手我們班的……因為一般都是兩年換一個老師，只有五年級的導師只教了一年，就是因為老師鼓勵大家多元發展，不特別注重成績，讓有些家長覺得「太鬆」，要求換老師所致。
其實，換了老師也沒比較緊啦，因為六年級的導師也很在乎均衡，希望我們快樂玩、多運動、唱唱歌……ㄏㄏ，換老師等於是騙過家長的眼睛而已。

我很喜歡五年級的林老師和六年級的王老師，他們帶領我欣賞文學和音樂，避免了只有死讀書和考試的生活，也許這兩年，就是改變我人生的關鍵。
咦，又扯遠，轉回來……
其實，雖然我經歷四年的嚴格考試生活，然後兩年的大解放，但是，我並不覺得之前的老師不好，因為她們並不是什麼變態愛打人的老師，只是遵照著一直以來的教育標準來要求我們，也許很嚴格，但也不是真的只注重成績的老師，所以我們班也沒出現什麼性格扭曲之類的人啦……啥？你說我？~~~ >_
後來，我上了國中，當然還是能力分班，所以就發現，我的國小同學就散布在A段這幾個班級裡，不過還是加入了來自其他國小的「優秀成員」，幸運的是，我又分到了A段班裡比較皮的班，一年級還是有嚴格、嚴肅的老師把關，之後兩年，除了常被我們欺負的導師瑞秋之外，其他老師也還是超嚴格，被打、兔跳……也是常有的事，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理化老師打人時一手撐著腰、氣呼呼的架勢。
我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是被打皮了，還是都太習慣了，當然還是會有叛逆期的不爽在內心，但也還是乖乖的繼續念書，免得沒考好不但要被打還要被念半天……

也許，在國中被丟到A段班裡的二牛，除了不習慣之外，就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變態吧，我們這些已經習慣的，其實也不是習慣什麼校園優勢，只是習慣每天考試、被打的生活，當然真的有很棒的、力求上進的同學，是為了更美好的未來、前途在努力啦，但我個人就是求個閒散中維持好成績，考不好也是自己的運氣，算是盡了力吧。有一種，雖然只是國中，但已經累了的感覺（在之後的人生中，我也常常覺得，自己好像累很久了）。

當然，有好的學業成績、甚至有好的品格，也不見得會有光明的未來，這是我長大之後了解到的，但當時的氣氛，就好像考上好學校才有未來似的，整排A段班瀰漫著這種氣氛，而我們班看起來，就好像這排教室裡有一間開了窗戶，有一群只想掙脫這些的人。

我並不認為那樣的分班、教育態度是正常的，但是我可以體會到父母那一輩的無奈，因為他們知道教育很重要，但對於自己的教育能力沒有信心，加上又忙、又累，只能把小孩託給學校，我其實是運氣很好，考到了好成績，也沒有學壞，雖然性格上有點叛逆、懶散和黑暗面，但也能對美好的事情心存感恩。

其實，對我們家的小孩，我多少有點抱著僥倖的心態，覺得「應該」很OK啦……這樣講好像是在賭什麼，不過，我覺得大人的身教都還不錯啊，雖然……其實我們家裡這群大人是有點怪怪的，不過，應該是不至於過嚴或是過鬆啦……政哥，應該是沒問題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