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19 19:25:59♥。 豬寶寶 ♫◦°

^ (oo) ^*◦ 使你為我迷醉{3} ,,♪°

【第三章】

  上帝造人有時候是很惡作劇的。

  朱浣浣是一例。白水晶也是一例。

  這也足以說明她們為什么會成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了。

  以現代國民生活水准之高、營養過剩的年代而言,身高不足一六O就略嫌營養

不良了----這對一個一心想當女強人的女人而言更是很大的打擊。白水晶當了律師

半年,工作一直很賣力、很辛苦。

  一五八的身高、小女孩那種停頓在“發育中”的身材,本已是她站在法庭滔滔

雄辯的致命傷﹔有多次上法庭,還被擋在外面被當成偷媽媽衣服扮大人的高中小女

生,更難堪的是還有人曾問她讀國中沒有?她真是不懂,她已經很努力地改裝自己

,使自己看起來更成熟了,為什么別人永遠不相信她已經二十四歲了?只有在替受

害人贏得勝訴之后,心中才有一些安慰。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束著老處女發髻,穿著沒法子大步走的窄裙套裝。摸著厚后

的粉,外加三寸高的高跟鞋﹔然而為了維護冷靜敏銳的專業形象,上法庭時她一定

要這么打扮。一旦所有行頭卸下來,給化妝品點出的几分姿色也洗去之后她就只有

一張清水臉彈與國中女生的身材了﹔除了那雙精銳大眼難以抹煞平常的她看起來真

的非常天真無邪,即使穿一件恤上街、打著赤腳,人家也會覺得她好可愛。

  怎么會長不大呢?好不好看不重要,朱浣浣不就是太好看了才會被當成花瓶供

著?但白水晶真的很不滿意自己的身高于娃娃長相,可是又能如何?二十四歲了還

能有什么指望?

  剛上完法庭,想不到一轉眼已中午了,難怪肚子餓得發疼,找個地方將早餐箭

中餐一并解決掉才是正事。眼角余光掃描到巷子中一家牛肉店,遠遠的就聞到香味

,綠燈后她就打定主意調車回巷子中大快朵頤一番。打從畢業后就再沒吃過路邊攤

的東西了﹔不是累得沒吃,就是陪客戶去吃商業午餐、偶爾几個不長眼的家伙約她

上館子。入了著一行才知道每一個同仁皆自視太高,眼睛長高了二英寸,在頭頂上

﹔未婚的男同事、長相端正的更是成天被一大票女人追著跑,高尚職業嘛!有時候

撥出時間約女人吃飯還擺出施恩的嘴臉----看多了,也就失望了。她不要這種男人

當朋友。白領階級的單身男女自有一套游戲規則,并且又划分了階級于地位﹔這種

感情太工心計,玩起來也沒意思,因此她目前保持感情生活的空白----也許活了三

十歲她會找人相親、嫁了----免得浪費不必要的時間。唉!再多的游戲方程式還不

是求偶期的花招,荷爾蒙作祟所致。

  停好車,從鏡中看了一下自己﹔在出法庭立即到化妝室換了一身T恤牛仔褲,

不然太盛裝來吃東西會引人注目。在法庭以外的地方,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招人側目



  巷子中五張桌子全坐了人。她向老板叫了面卻不知道該坐哪里了----全都是大

男人,几乎全滿了----只好走到角落里一張只坐著一個男子的那一桌去。

  白水晶深深明白,盯著陌生人瞧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可是她卻忍不住打量眼前

這個衣服顯然不怎么合身的高大男人﹔他長得挺不錯的,但給人感覺很冷酷,椅腳

邊放著一只很舊的小行李,不知要去旅行,還是已歸來?他的年級看起來不會很大

,卻流露出滿身滄桑,是那種江湖味很重的男人就是那股特別的氣質不自覺吸引白

水晶的眼光。由于襯衫太緊,他上身有三顆扣子沒扣上,隱約看到他里頭左肩有一

截小火焰的刺青。她從沒見過江湖人,接的官司都屬于離婚方面的case,刑事案件

還輪不到她接﹔他----是黑社會份子吧?

  他的頭發太長,前面劉海蓋住雙眼,而且他又一直低頭吃面,所以看不出神色

如何。哇!第三大碗了。他后腦的頭發蓋過了衣領了,握著筷子的手修長又有力,

并且十分粗,有些厚繭,看來像做苦力的人﹔半卷的袖子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有

一條白色的不規則傷痕從袖口中延伸到手腕。她實在很想叫他抬起頭來讓她看個仔

細,可是她不能﹔唉!她向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對陌生人的騷擾也深惡痛絕,此

時又怎好做這種連自己也不齒的事呢?可是這個人引起了她有生以來最大的興趣。

老板端來几盤小菜與湯面后,他決定先填飽自己的胃﹔反正他那種吃法一定會比她

先吃完,他總會站起來吧!那時她再抬頭看,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第一口還來及吹涼下肚,有一只長著毛的大手擱到桌子上,再來一只穿著托鞋

的大腳踏上她身邊的長椅上。

  “呦----這不是石強嗎?你大哥在‘洗蘭齋’給你辦接風洗塵宴盛大地歡迎你

出獄,做什么躲在這地方吃豬食呢?風云堂有你回來可真是服氣哪!”

  說話的男人矮矮壯壯的,滿口檳榔,身后還跟了四個手下,一雙邪賊的眼還瞄

了下白水晶。

  “感情是有了新姘頭﹔真是的,王妮如那騷貨不要,偏看中這個洗衣板。”

  “老大,吃幼齒的補眼睛!”身后一個人叫著,接著引起大笑。

  男子終于抬起頭,冷冷地看向那一伙來意不善的人。

  “滾!”聲音低低的、冷冷的,不含一絲溫度,眼光卻傷人于無行。

  那個老大下意識退了一步,他身后的手下又有人叫了:“媽的!石強,你也不

看看這是誰的地方!在我們‘李派’的地盤也敢猖狂!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來打

招呼是給你面子,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你們要打架嗎?”白水晶故作天真地問著,用非常有禮貌的聲音。

  “臭婊子!輪不到你開口!”為首的男子凶了她一句。

  白水晶慢條斯理的從皮包中拿出電話,按了附近管區的警察局電話。“喂!警

察局嗎?我這邊是紅福巷,大王牛肉面這邊有人在打架滋事,快派人來呀。”她收

線。

  “臭女人!”為首的人一巴掌打向她水晶沒有躲,就等著這几個只會用蠻力的

痞子過來。

  但,還沒近她的身,為首的人卻早已被一拳打得飛撞到身后四個手下身上,倒

成一堆。

  “老大!”其中一人將手神入口袋。

  “不可以。”為首的人按住手下的手。

  而那個叫石強的人早已擋在白水晶面前,用低沉的聲音道:“陳昆明,聰明的

話就快走!這地方亮家伙的下場你自己清楚。”

  五人站起來,在為首的人點頭示意下,飛快地走了﹔臨走時,為首的陳昆明撂

下狠話:

  “我們‘李派’不會放過你的!”

  警笛聲遠遠傳來。白水晶丟下五百元,抓著男人的手不由分說拉著就跑----她

可不想上社會版丟人,也不想被帶到警察局盤問個沒完----拉著他跑是覺得兩人同

一陣線﹔他是個好人,剛才那些人有槍,而這男人發現后立即擋在她身前﹔一個人

的好壞不是外表或一張嘴可以看得出來的,肢體所表現出來的最准確,這個男人若

不是認為自己死活無所謂就是不愿殃及無辜。

  感動,只是一剎那間的事,平靜二十四年的心湖竟然起了波瀾﹔如果一個男人

可以用生命去保護一個素昧平生的人,那你還有什么好猶豫的----這種好男人當然

要好好把握:她決定了!

  “你到底要到去哪里?”在巷子間鑽來鑽去近二十分鐘后,那男人終于忍不住

問了。

  “吃飯!我可還沒吃哩。”她指著巷子一家自助餐。

  “小妹妹,你自己去吃,我沒空陪你。吃完快回家,乖乖地。”石強口氣有些

柔和,與冷酷氣質不搭,口氣聽起來也怪怪的,但關心之意非常明顯。還沒見過小

女生像她這么有勇氣的。入獄五年了,他殺手特訓出來的敏銳直覺早知道小女孩用

好奇的眼神打量他,那時就覺得她十分有膽。他現在這種樣子像土匪又像流浪漢,

她非但沒立刻逃開與他划清界限,甚至還笑嘻嘻地打電話在眾人面前報警。太大膽

的人總是早死,等小女孩長大了就會明白這一點﹔如果她這種性子能活到二十歲的

話。

  “你要去哪里?回家嗎?”她雙手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哪能白白地放他走。

  石強眼光黯了一下說道:“我沒有家。我只是要去找一個人,他會給我工作。



  “在哪里?我要知道﹔我們是生死之交呢!你要高速我地點,我才好去找你。

”白水晶干脆就順應外表裝得很小很小----至少他不會對一個小女生設防。

  他拉開她的手,輕聲道:

  “沾上我這種人會倒大楣﹔別找我。”

  “喂!”她很想追去,可是又停住了﹔追上去要做什么呢?他叫石強,今天出

獄﹔他大哥似乎是黑道老大,可是他卻要去找工作。這些對她是陌生的,能在此刻

幫助他什么?等他站穩了再說吧!有緣,及會再見的。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己是

個律師﹔而他卻是混黑道甫出獄的人。她有信于他,他搞不好會退避三舍﹔男人的

自尊與自卑是一體二面的,女人是傷不得的,要是遇上那種不會轉圜的大男人就更

完蛋了。白水晶咬了咬唇﹔會再見的!那時可要想個好辦法,她不玩欺瞞的游戲,

而且她要嫁給他。改天找浣浣去吧!她搬去與一個據說是“正人君子”的男人同住

,近兩個星期不見了,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發生﹔如果有戀愛事件,

她正好可以觀摩一下。

  丁皓是個坐不住的人,如果他能安靜坐在辦公椅上超過一個小時,就代表那時

他很想睡覺﹔最正常的丁皓是跟著員工四處巡視,一回來就很隨意癱在沙發上煙酒

不離身,聽著朱浣浣報告這些天工作的進度,露出一貫懶懶的表情。

  今天丁皓沒出公司,真是奇怪。朱浣浣一邊輸客戶資料到電腦中建檔,一邊偷

瞄他﹔他甚至還叫她閉嘴。有很多次,她在口頭報告是,用甜甜軟軟的嗓音催眠了

丁皓,往后丁皓午睡睡不著時,都會叫她背一篇文言文來給他助眠。天生的嗓音她

改不了,對他的“善加利用”又好氣又好笑。悶一早上了,丁皓一會兒到樓下,一

會兒上來,說在等人,而孟冠人也用高度興趣的眼神在門口張望。這兩個人今天真

是太奇怪了,他們連午餐也不肯下去吃,到最后委托她去買自助餐。

  是什么重要人物呢?朱浣浣提兩個飯盒從巷子口走出來,等紅綠燈是還在想。

昨天丁皓要她一同到六樓搬一些雜物去丟,說是要給客人住,她還順便大清掃了一

番,到今天腰還有些酸疼﹔誰叫她天生的雞婆命。見不得屋子雜亂不堪。

  正想得入神,一輛賓士車擋住了她的去路。朱浣浣睜大眼看到三個彪形大汗圍

住她,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一身雪白西裝、手捧一大束玫瑰的王平志。他拿著花的

手擱在車蓋上,另一手叉在褲子上,雙腿交叉而立,面孔以四十五度角面對她,前

額的頭發吹得高高的,活像是剛從精品店走出來的樣子,從頭到腳都一塵不染。

  下了二三天的梅雨,此刻天空仍灰灰的,有絲陰郁,他這一身白實在很不搭調

。“嗨!浣浣!”王平志以很酷的手勢將花送到她面前。

  朱浣浣并不怎么想見到這一個人。在公司幫哥哥的忙時,成天受他騷擾﹔她已

經拒絕得很明白了,可是這人并不懂得罷休,天天藉故找她,并且雙眼明確地寫著

“欲望”二字,老是流著口水盯她的胸部看----那是她堅持離開公司、到律師事務

所工作的主因,已經半個月不曾見到這個人,以為可以就此擺脫,想不到他竟然有

蹦了出來:好神通廣大呀!

  “有事嗎?”她沒接過花----一直覺得玫瑰俗氣,并且廉價,更討厭送花的人



  王平志揚起眉毛,雙肩一聳。

  “你哥哥人在國外,我當然有義務關心你呀!你怎么到一間流氓公司當會計呢

?到自己公司當主管不是更好嗎?我真是替你抱屈。一同吃午餐吧!”他眼光輕蔑

地瞄了一下她手中提的飯盒,說完就抓住她手腕要進車。

  朱浣浣掙扎著,叫道:

  “放開我!你要做什么?我已經吃飽了。王平志,我還要會公司上班。”

  王平志色迷迷地看她胸部,不滿地說道:

  “你連流氓都可以陪睡,為什么不能陪我睡?我王平志有錢有勢,是個人物﹔

那家伙算什么?我要弄垮他!你還是乖乖地跟我吧!”

  “你說什么?!”朱浣浣驚呼。哦!這男人心中除了錢、權、色欲之外,就沒

什么了嗎?竟然開口閉口這么淫穢。這人以前還算客氣,說話還很含蓄,現在他竟

然說得這么露骨,且毫無羞色。“放開我!王平志,大庭廣眾之下你想做什么?”

“哼!他們管我做什么?誰敢管?”王平志得意地掃了四周一眼,路人匆匆走避--

--他身邊這三個手下夠嚇人了。

  丁皓,你在哪里?朱浣浣心中暗叫。真是的!用得上的時候偏不在身邊,平常

派不上用場卻總是跟著她四處跑。她心中暗道:可不能與他上車。心念一轉猛用鞋

尖踢他腳后跟,在他痛得尚未叫出口時,又將手中的飯盒砸在他頭上,急忙轉身要

逃。

  “抓住她,快!”王平志氣急敗壞地大叫。

  街上人多,是利也是弊﹔一方面可以混淆他們的視線于阻擋他們的速度,但同

樣的也使得朱浣浣閃人閃得很辛苦。一頭栽入一具寬闊的胸膛中----丁皓?這人身

上有丁皓的氣息!她匆忙抬頭,見到的卻是一張比丁皓好看的臉,不是孟冠人那種

貴族化的俊美,而是很陽剛的那一種﹔很高,與丁皓不相上下﹔身子很結實,也與

丁皓相同。唉!現在可不是大做比較的時候。“對不起!”她匆匆低語,忙要閃過

,可是王平志的爪牙早已呈三角形包圍住他們,路人也很自動地退到兩邊閃開。一

拐一拐的王平志企圖在疼痛中仍做瀟洒狀,表情十分怪異。

  “抓住她----小子,你是誰?快閃開別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

  “你快走吧!這几個人不講理的。”朱浣浣也沒打算拖人下水,好心地對面前

這個壯汗說著。

  石強皺眉看著眼前艷麗無比的女人----脂粉不施,卻亮麗可人,天生的尤物。

包在層層衣服下的身材曲線隱約可見,完全不必靠化妝品來添色生輝,加上聲音嗲

嗲柔柔地低沉誘人,想來應該是那種老大的女人,或酒家女之類的絕佳人選﹔不過

,那一雙眼太純真了些,與她外表完全不符。他----有必要趟這個渾水嗎?他向來

不多管閑事的﹔可是,若任這女人被抓走了,她會有什么下場?那几個人一看就知

道是不入流的角色,什么卑鄙事做不出來?

  他心中暗自嘆了口氣﹔從早上十一點從新竹被放出來,搭車一會到台北,不惹

事生非,別人可不放過他,事情自會沾上他,若真以為出獄后可以天下太平可就真

是妄想了。

  “他們抓你做什么?”他問。

  “色欲熏心!還能有什么?”她輕哼著,瞪王平志。“擄人是犯法的,你眼中

還有沒有法律?光是妨害自由就夠你關上半年了。”

  “少廢話。抓不到你,我誓不為人!”王平志見那大漢似乎無意介入,很蠻橫

地伸手抓向朱浣浣。她驚呼出聲﹔不過,不是因為王平志的祿上之爪,而是王平志

被打飛出去,躺在地上﹔她的右肩上方出現一只手臂,手指有力的成拳。她轉身看

陌生人,輕聲道:“謝謝。”

  “找死!”另外三個人立即扑向他們,身手利落地閃動,也沒有看清如何出手

的,只一會兒就見三個人全跌到地上,隨即落荒而逃了,就像所有電視情節中的落

水狗一樣。臨走時,他們撂下狠話:“給我記住!”然后逃之夭夭了。

  “有沒有受傷?”她連忙上前問著,抓起他的雙手端詳。水晶說過,赤手空拳

與人對打,使力不當就會傷到指關節﹔看他下手不輕呢!

  “沒有。”石強收回雙手。今天淨遇到奇怪的女性。他看了一下四周,問道:

“這附近有保全公司嗎?‘訊雷保全公司’----”

  “有啊!有啊!你跟我來,過馬路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我也在那邊上班,正

好同行。”朱浣浣猛然想到這人就是丁皓等了一上午要見的人。

  “我叫朱浣浣,您呢?”

  “石強。”

  顯然也是個惜言如金的人。

  朱浣浣也不多說,領他往公司走去。

  拒絕了她牽他過馬路的好意,石強忍不住好奇地打量這個外表艷麗無比,個性

卻非常母性的女人,她那種愛照顧人、把別人當小孩的性子,全在行為舉止中輕易

可見。他坐牢的五年肩,台灣發生什么事了!怎么他以前所知道的女性與今天所見

的完全不同?像朱浣浣這種美艷的女人他見得多了,雖個個不及她出色,但那種艷

與美的特質不相上下,身材也是惹火級的。他注意到朱浣浣說話的嗓音是天生的,

完全不是矯揉造作。一般老大、大哥級人物,身邊都會包養這型的情婦來暖床﹔當

初大哥“分配”給他的女人王妮如也是這一型的。一般而言,這類女人頭腦空無一

物、有瘋狂的采購欲、講究名牌,卻無品味、信奉寄生虫理論、最擅長爭風吃醋,

設計別的女人,勾引別的男人,原始本錢更是利用得淋漓盡致﹔但,朱浣浣不是--

--她的眼神很清純、很正直,笑起來毫無心機,怎么會有這一種女人呢?還有,中

午那個小女生的膽量也是無人可及﹔面對地痞流氓的拳頭還能談笑風生,那一雙晶

亮的大眼閃著逗弄與促狹----才十六、七的丫頭,這等膽量能不讓人佩服嗎?初生

牛犢不畏虎吧!不知怎地,一面之緣就將那個小女孩的面孔深刻的刻畫在心中,久

久無法忘懷......

  “丁皓,我回來了。”朱浣浣探頭入丁皓的辦公室。

  壁上的時鐘正指著一點五十八分﹔她見丁皓與孟冠人雙雙垮在沙發上,一點形

象也沒有的把腳全放在茶几上,弄臟了她今天才鋪上去的白色桌巾。

  “飯呢?你從十二點半出門到現在才回來,你是跑到非洲去買了是不是!”丁

皓忍不住吼出來﹔他餓壞了。

  朱浣浣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老是覺得少了件東西了----便當不見了。她盯著自

己的雙手,然后再看向兩雙虎視眈眈的眼神,他有些心虛地笑著道:

  “我拿去砸王平志了.....。呃,我去員工餐廳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連忙要

逃。

  “朱浣浣!”

  “等一下!”

  丁皓與孟冠人同時跳了起來。看來情勢非同小可,朱浣浣急忙躲到站在辦公室

外的石強身后。

  “丁皓,你們有客人!”她不知道兩個飢餓的男人會這么可怕,難怪他們吃東

西總是用搶的。近來孟冠人天天到丁皓家吃晚飯,她煮得再多也會被他們一掃而光

﹔這還不恐怖,恐怖的是丁皓半夜還會叫醒她,叫她下廚炒個飯或煮個面給他吃,

因為他餓壞了。丁皓最不耐餓,并且食量大得嚇人﹔所以現在這兩個男人殺氣騰騰

也是十分理所當然了。

  孟冠人與丁皓沒空管客人。孟冠人叫著:

  “朱朱!過來,我們要問你王平志的事﹔那家伙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朱浣浣拉高毛衣袖口,露出發紅的手腕,說道:

  “他要抓我上車,是石強救了我。我想,他也許是你們等了一上午的人。”

  丁皓一把拉過她低吼:

  “那家伙竟然敢碰你!我不會放過他的。”

  “別開口閉口就是這些江湖話,我們可以告他呀!我不大想讓雙方難看而已。

如果他趕敢再上門,我會讓他去坐牢。”----畢竟是個律師,喜歡依法處理。

  孟冠人笑嘻嘻地說道:

  “朱朱,你身兼原告與律師身分,上法庭能一分為二嗎?”

  朱浣浣點頭說道:

  “我擬的狀子萬無一失,再找我的好朋友來當律師就行了﹔她的口才是公認的

好,在去年大專院校辯論賽中奪得冠軍。關他三個月到六個月就夠了。”

  “天真。”丁皓翻了一下白眼,看向石強﹔第一眼就很對眼,深出手說道:“

丁皓。”

  “石強。”二人右手交握。

  然后三個大男人就關入辦公室中密談了。朱浣浣當務之急就是快到員工餐廳弄

二份午餐來給他們吃﹔丁皓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她還想活著看明天的日出呢。

  當她端著二大盤蛋炒飯與三大杯五百cc的奶茶到辦公室后,不管先前三個人在

談什么,就見丁皓與孟冠人跳起來筆直沖向她﹔朱浣浣屏住呼吸二人小心翼翼地接

過飯,然后狼吞虎咽匆匆解決。她吐了口氣走向沙發,遞了一杯茶給石強,再看了

一眼那二個站著吃的男人,她懊惱地叫:“丁皓!吃小口一點,飯粒都掉到地上了

----冠人,不要用手抓,有筷子呀!噢!”她的大叫,在看到丁皓猛捶胸膛后停止

。她拿了杯奶茶匆匆走過去喂他喝,一邊還替他拍背﹔丁皓雙手還捧著飯呢。

  “我也要!”孟冠人不依地叫了,硬是裝出也噎到的表情。

  朱浣浣拿起另一杯奶茶,卻給丁皓拿走----此刻他倒是可以騰出一只手了。“

我來就好。”他殺氣沖天的走向孟冠人,孟冠人連忙叫:“我沒事了!自己來,自己來。”

 朱浣浣見怪不怪地蹲在地下身子,拿抹布粘起地毯上的飯粒。為吃反目成仇的

戲,每天固定上演。

  石強倒是目瞪口呆﹔這兩個人----這兩個正在吃飯的人真的是丁皓與孟冠人嗎

?五年前他就見過孟冠人了----一個深沉得可怕的男人,臉上總是挂著漫不經心的

笑容。人人都說他的腦中有一部電腦,是個天才----“賽孔明”的封號可不是浪得

虛名,也不是別人亂取的綽號。在孟冠人十六歲是就為黑道最大勢力“龍焰盟”的

首領耿雄天所欣賞延攬,雖被拒絕但仍愛惜不已,任他自由出入“龍焰盟”的資料

寶庫,并封他為“賽孔明”。五年前的驚鴻一瞥是在賭船上,當時他伴在耿雄天身

邊。他巧妙地設計了一個大賭局,讓遠從日本渡海而來的“上口組”分支“櫻木組

”無法在台灣開疆拓土搶地盤,也使台灣幸免淪為日本的毒品輸出國。一役成名天

下知,但他并不屬于黑道,許多人都以為他回去繼承大家業了﹔想不到他混在這里

,并且----并且與丁皓搶飯吃。

  再說丁皓﹔他的事跡更為久遠,久到很多人早遺忘了,加上丁家的解散,炫耀

不比從前,黑社會的新血對他更沒印象﹔可是他曾聽大哥提過,丁皓是唯一能讓自

己父親邱至尚發抖的人,其中因由如何石強不明白。從哥哥那一輩的手下知道丁皓

高中的事跡:他是第一個將全台北高中太保集團、飛車集團收服并列入管轄的總舵

主。他的手下有些步入黑社會,如今也是有名氣的人物,不過大多在丁皓的命令下

走回正途。

  從沈拓宇口中得知丁皓與孟冠人經營信譽最好、詭秘最大的保全公司,用意在

幫助受刑人出獄后的出路。走在黑白兩道的刀口上,有心改邪歸正的人都會受到庇

護,并且重新尋到自己的方向。頭腦一流的孟冠人與威振八方的“火焰”丁皓,是

一對超強無敵的拍擋。

  可是,怎么每當這女孩出現,二個他心中的偶像全走了樣?朱浣浣竟然拿他們

當小孩看,又吆來喝去的,像是媽媽在管二個調皮的兒子﹔但----這感覺真是好!

在他十五歲之前的歲月,是一片黑暗﹔十五歲之后的日子更是一片血腥于無盡的噩

夢。他不知道“笑”是什么,也不曾輕松自在過﹔是他將自己逼入了絕境?還是他

的生命比別人更灰暗?

  一只手輕拍他的臉,喚回了他失神的魂﹔他看到朱浣浣擔心的眼神。

  “你的臉色好差,不舒服嗎?”

  “沒事。”他有些狼狽地躲開了﹔怎么會有這種女人?可以這么自然地陌生人

付出關懷。

  丁皓拉回朱浣浣,皺眉看她。

  “不要隨隨便便對別人毛手毛腳。”

  “我哪有!你胡說。”近來丁皓不知怎么回事,不許她對員工笑,也不許她與

客戶聯絡生意的事﹔存心孤立她的生活嗎?真是過份。

  孟冠人將盤子丟回桌上,坐下說道:

  “丁皓,我看你還是帶石強去公寓吧,等會再叫人事部納他的制服給他﹔明天

開始受訓了。我帶朱朱去逛百貨公司。”

  “不准!上班時間你們給我安份一點。”丁皓吼了出來,手中抓著朱浣浣的收

更緊了。

  孟冠人以極公事化的口吻說道:

  “大哥,你屋子給他住,沒床沒被的,要凍死人呀?況且我看他也得買一些衣

服,別有異議。”孟冠人指著正要開口的石強說道:“一切費用按月從薪水中扣除

,不會讓你占便宜的。”

  石強業不好多說什么﹔人家都把可以反駁的話說出來了,他簡直不必動口。他

并不喜歡麻煩別人,這些恩情只會給他帶來困擾﹔但石強明白,一個過去歲月中除

了大殺之外,乏善可陳的人,他憑什么去賺錢?天下之大,又何處能容身?身上僅

有的數千元甚至租不起最差的房子﹔這筆恩情,他是欠定了。

  “別想太多,我們是惺惺相惜!江湖上講的不就是這一句嗎?緣分吧!錯過了

那么多年,我們對你的聲名可是如雷貫耳。石強,心中要是有一點難受就是娘們的

行徑了!男子漢大丈夫還這么斤斤計較,如何志在四方?”孟冠人自是看透他的心

思。

  “娘們是哪里惹到你了?”朱浣浣聽了可有些光火。她看向丁皓,“我想今晚

,不,從今以后我們的晚餐客人中可以剔除孟冠人這個大人物﹔本‘娘們’不高興

煮你的晚餐。”

  丁皓頭點得只差沒落地,直說好。就見因一時失言,落了個悲慘下場的孟冠人

當場傻了眼,一副懊惱的模樣。

  “你是女性主義的擁護者?”

  她笑笑道:

  “不,我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反歧視女性的沙豬主義而已。小心哦,孟帥哥!

我以前經手的離婚訴訟全是源自男性主義太過高漲、矮化女性所致﹔而那種男人通

常一場官司打下來,所有身家財產全成了離婚太太的贍養費。以后你太太要離婚,

記得叫她來找我,包她成為大富婆,足以媲美前美國總統肯尼迪的遺孀杰奎琳。”

孟冠人這才明白朱浣浣的可怕﹔這女人被惹火了可真不得了,律師本色表露無疑。

她只擔心朱浣浣不給他吃飯﹔說真的,他已經吃上癮了。

  “朱朱,你真的不收留我嗎?想想我每天保護你不受丁皓的狼吻,你怎么可以

狠心的不要我呢?這不會是你故意制造機會要勾引丁皓吧!”孟冠人原先是想乞求

的,但促狹的天性難改,在最后很頑皮的加上這一句。

  “孟冠人!”許久不見的紅暈飄上朱浣浣粉嫩嫩的雙頰。

  石強這會兒倒看出端倪﹔難怪丁皓不讓朱浣浣碰別人,連握手業不許。

  “朱大律師,舌頭打結啦?”孟冠人笑嘻嘻地說道,算准了朱浣浣開不了口。

“別逗她了。你先帶石強回我公寓,我與浣浣去百貨公司。如果你這條命還想留著

吃晚飯的話,就給我閉嘴。”

  孟冠人迫于“淫威”當然三緘其口,推了下石強往外走去。逗人要適可而指,

他是很有分寸的。

  “走吧。”丁皓穿上夾克。

  朱浣浣拿起皮包,鄭重對丁皓說道:

  “我對你真的沒有企圖,別聽孟冠人胡說。”

  他揚了下眉,走近她,將她困在辦公桌與他之間,雙手撐住二邊的桌面傾身看

著她﹔它那句話說得可真挑舋,并且讓他聽得非常不是滋味。半個月來與她共處一

室,將自己的情欲克制得連聖人也沒得比,就怕冒犯她,即使自己非常想要她﹔但

她現在竟然說一點也不要他,實在太損他男性的尊嚴了。

  朱浣浣突然覺得心跳加速了起來。他的氣息微微拂著她前額的劉海.....。他要

做什么呢?走這么近,好像也包圍住她﹔他的眼光好奇怪,不再是懶洋洋的,而是

專注,很專注地看著她的臉,在一段深長凝視后,他的眼光落印在她紅艷丰滿的唇

上。

  “呀----”不開口說話好像怪怪的,她張口正要問話,卻冷不防地被他的唇吻

住。

  朱浣浣先是嚇呆了,一雙圓睜的大眼驚奇地看著丁皓。他沒有閉上眼,眼色更

加深沉了,最幽黑深處似乎燃著二團火焰,閃動著向她雙眼催眠。她有些站不穩,

雙手連忙搭上丁皓寬廣的肩。接著,他的吻結束了,當他的唇與她分開時,她心中

竟然掠過失落感﹔當然啦,并沒有什么觸電的感覺,但并不討厭。

  “閉上眼!”他命令。當她睜著一雙天真不解世事的眼睛看他,他心中就會浮

現摧殘民族幼苗的罪惡感﹔這女人連接吻也不曾有過呢。心中又喜又內疚,但狂喜

的成分比較多,內疚只有一些些,其他全是得意與占用﹔他﹔要定她了。

  朱浣浣依言閉上眼,他似乎又想吻她了。閉上眼會有所不同嗎?----唉,的確

是不同的,這一次比前一次猛太多了﹔剛剛突如其來的吻只是淺吻而已,這一次可

沒那么客氣了。他一手托住他后頸,一手扶住他腰,完全侵略。完全占用。百分之

百丁皓式的吻。

  不由自主的熱在全身擴散。朱浣浣在他唇舌的挑逗下覺得自己輕飄飄的,這是

什么感覺?他的心跳好急,與自己一樣的怦動﹔而二人早已擁抱得難解難分了。他

----可以回應嗎?她并不喜歡站在被動的位置,所以輕輕挑了下舌尖,令他震動了

一下,立即熱烈地與她糾纏吸吮----

  直到丁皓猛然停住,她才得以好好地調整呼吸,覺得自己好像閉氣很久了。她

臉埋在他胸前急喘----一個問題同時跳到腦中----

  “為什么.....。吻我?“她抬起臉問。

  ”我高興。”他任性地回答,很少笑的臉上竟然笑得十分邪氣,再次啄了下她

的紅唇。

  “那你常常保持很高興的狀態嗎?如果你在高興時身邊正好沒有女人呢?就算

是男人也將就了?”她信以為真。他吻過很多人嗎?心中討厭這個想法。

  丁皓嘆了口氣,他就是凡事認真。他也不是個有幽默感的人﹔但,天知道,他

真的好喜歡逗她。

  “我高興也要看人的,你嘛----最有機會看到我高興哦。”

  朱浣浣輕聲道:

  “不可以隨便吻人的,我以為只有那種一生一世要在一起的戀人才會以吻為誓

。它很神聖的,是不是?”

  他正色道:

  “沒有感覺的男女接吻一千遍還是沒有感覺﹔可是你有,對不對?”

  她點頭,眼光像是一個急于求知的學生,充滿全然的信賴,等他再說下去。

  “那就代表,你會是我的女人。”

  “姘頭嗎?我不要!”她對感情或許迷迷糊糊,對丁皓說過的話可從沒有忘過

,這二個字眼她可不敢領教。死丁皓,當他的女朋友不算太壞,反正她并不討厭﹔

可是對于那二個難以入耳的字眼,還是留給倒霉的人吧。

  “不是姘頭,死腦筋!是女朋友----以后要當妻子的那一種。”他干脆明說。

反正他已在她唇上留下了他的唇印,將來誰要敢打他大主意,他會率先揍死那個不

長眼的家伙﹔那個王平志是第一個要痛宰的對象。

  朱浣浣疑惑地看著他,“可是----我答應了嗎?怎么你的口氣像是你說了就算

。”

  “你會的,只是你不明白而已。”他替她做決定,反正他不打算讓她跑掉。去

他的高學歷。正經小姐!他不在乎,這個女人在他眼中只是個傻乎乎的丫頭,不保

護不行----世道險惡,外面壞人一大堆。平生第一次,他有了想結婚的念頭,不是

想找個人暖床,不是為了一個固定的床伴,只為了她----一個叫朱浣浣的女人!

  你跑不掉了----孟冠人不是這么說嗎?

  別人談戀愛都是這樣嗎?朱浣浣不知道﹔可是丁皓從頭到尾沒說一句好聽的話

,是不是連哄帶騙的樣子。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呀,而且他的缺點罄竹難書﹔

她要這種丈夫嗎?反正來想,丁皓的確需要她這種老婆﹔如果沒有她這么愛干淨,

丁皓三天之內就可以再堆一座垃圾山,那實在太恐怖了。

  “丁皓.....。”想一想又似乎覺得不大對勁,正要開口,就被丁皓阻止﹔他想

到另一件事。

  “浣浣,中午你說王平志來騷擾你,那他有沒有說什么話?”

  “他說要弄垮你。”她皺眉思索另二句話要不要說。

  “還有呢?”他抬起她的下巴﹔一看就知道還有下文。她嘆口氣道:“他還說

,我可以讓流氓睡,他有錢有勢。”王平志那種人沒什么計較的,怪只怪自己長相

太“情婦”味了﹔她總是十分感嘆自己的容貌常常招來不幸,從小到大,沒一件事

順心。

  丁皓瞇起了眼,不說話。

  “丁皓?”她突然感覺氣氛變得有些暴戾與森冷,抬頭看他陌生的神色----是初

相見時的那一張嚇人的臉,也是一個令她陌生的面孔,叫人打心底起寒顫.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他輕輕說著,再度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