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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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白布,嘿唷!四兩麻啊!喝嘿!腳踩石頭,手刨砂泥啊……」申屠莫瑱一臉愉悅的哼著,手腳靈活的穿梭在店內打理骨董商品。這也難怪申屠莫瑱會好心情,終於,終於恢復平靜,沒有擾人的貴婦團,更沒有惱人的雲禎熾在彼岸花二手骨董店內亂竄。身為勾魂使者,這一份看似蕪蔓的工作,卻是微型的世間體現。申屠莫瑱哼著縴夫歌,縴夫拉船和勾魂使者要去牽魂一樣,是工作,沒多點什麼!
X年X月X日星期一,海口市藝文區沐楠路147號的「彼岸花二手骨董店」店門口站著一名少女,這名少女是──「劉孋娟」。劉孋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到這邊來,只是這兩個星期來劉孋娟都呈現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了,每次快要想到關鍵的時候就暈過去,住院做精密檢查也檢查不知一個所以然,出院之後也沒辦法專心上課,索性辦理休學調養身體。但說是說調養身體,但劉孋娟還是在興臺大學內閒晃想找到自己記憶中消失的片段。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劉孋娟這段時間頗受同學和師長的照顧,畢竟誰也無法體會這種想也想不起來的狀況。日常生活劉孋娟還能自己照顧自己,於是劉孋娟的家人也就不多干涉劉孋娟辦理休學卻還滯留在學校一回事了。
「這位小姐,要進來參觀嗎?」
「我……我覺得你很面熟,但是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不!應該說我什麼也想不起來,雖然說同學們都還叫得出名字……」
「是嘛?我是申屠莫瑱,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我來過這裡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本店重新開幕才一段時間,也許您之前有來過這兒逛過?」
「喔!那這裡是?骨董店?」
「是啊!可以進來看看……要喝茶嗎?」
申屠莫瑱臉上堆著毫無笑意的笑容,領著劉孋娟走到彼岸花二手骨董店的小花園後獨自一個人走到店內準備張羅茶水。
「小瑱瑱!你可別下毒殺人滅口喔!」
「喔!墮仙!我幹嘛下毒,我想殺人滅口還不需要這麼不入流的方法。」
「那你在泡什麼茶?」
「忘憂茶!她之前已經喝過寒陰茶了。大概是寒陰茶對她而言太傷身體了吧!所以她現在……」
「你認識她喔?」
「墮仙!妳是在開我玩笑嗎?她就是之前腫得跟豬頭倒在我店外面那一個女孩子!」
「我知道啊!她是劉孋娟,是那個那個那個……」
「少說兩句!」
「是!少說兩句!還有!我叫雲禎熾!不要老墮仙!墮仙的叫我!沒禮貌!你想在想怎麼辦?」
「是妳闖出來的禍,妳問我怎麼辦?」
「我闖的禍?我怎麼知道這個女孩子會笨到追過來找死?是說!該不會她是……」
「是什麼?」
「是命中注定要被你勾魂的對象啊!你說呢?」
申屠莫瑱被雲禎熾這麼一提醒,下意識的抬頭望向櫥窗,原本擺放在櫥窗的相框已經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玉枕。申屠莫瑱放下手邊泡茶的工作連忙走到櫥窗拿起那件玉枕起來端詳……玉枕是由一大塊上好冰玉雕刻而成,毫無接縫。雖然不清楚玉枕出落是哪個年代,那從雕工看來,這件玉枕最起碼有兩百年以上的歷史了。申屠莫瑱印象中有整理過幾件玉器,但清單上似乎沒有這件玉枕才是。玉枕閃爍著些微的紫光,像是在跟申屠莫瑱宣告它的到來不是偶然。
「看樣子!也許是被妳猜中了!雲禎熾!」
「小瑱瑱!叫人家小雲、小禎、小熾……叫什麼都好,就是別叫人家墮仙或者連名帶姓嘛!都這麼熟了!」
「妳少在這邊得寸進尺!我要端茶過去了!妳若有時間在我這邊磨蹭,不如趕緊調查那個女孩子的來歷。」
「是!報告!收到!」
申屠莫瑱看著雲禎熾消失在彼岸花二手骨董店內的一角,放下玉枕,端著茶具走到小花園。
而劉孋娟從剛剛就開始默默的發著呆,一如這陣子記憶在腦袋裡面無秩序的翻騰一樣,劉孋娟愈想釐清思緒腦袋就越發混亂。接過申屠莫瑱給的茶之後,劉孋娟喝著,從嘴巴、喉嚨到肺,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然後有幾件往事,還真讓劉孋娟給想起來。只是劉孋娟依然不記得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麼……因為忘記的太多,想起來的太少。生活充滿太多不確定性,就像是現在,劉孋娟也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要做坐在這裡喝茶,眼前這位好看的男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