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是國中時我弟從學校傳達室裡抱回來養的狗，但因為我爸媽都受不了小動物，所以養了沒多久之後就送給住在我們家附近的阿姨養。每次看到他時，他都是活蹦亂跳超級熱情，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離開的那一天。

去年底，波波得了心絲蟲，情況非常嚴重，最危急的時候呼吸心跳都停止了，在醫生打了強心劑後，才又死而復生。但他的心臟已經被心絲蟲侵蝕得只剩下一半的功能，再加上強心劑對身體的傷害，過年的時候在外婆家看到他時，他的體力明顯大不如前了，只是過年的氣氛太歡樂，大家都覺得他可能只是老了。

這個週末到阿姨家去看從台東上來的外婆，一進門，波波竟然連叫都沒叫，很虛弱地趴在窩裡面休息，看到我們來，才緩慢地爬出來舔舔人。然後阿姨說，最近帶他去醫院檢查時，醫生說他的肝已經開始積水，心肺功能也很差，現在只能靠藥物來控制，過一天算一天。我聽到時有點不能接受，小心翼翼地問，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治療了嗎。阿姨淡淡的說：「現在就只能看我跟波波的緣分到哪裡了。」我不知道阿姨是花了多久時間才調適好心情，也怕她難過，只好盡量保持鎮定。我跟我弟很呆滯地盯著在我們面前走來走去的波波，看他因為肝積水而腫脹的腹部，沒走幾步路就四肢發抖，氣喘吁吁，心裡難過到沒辦法開口說一句話。偏偏阿姨似乎想多跟我們聊一點波波小時後的事，當她手上拿著波波年紀小一點的照片，開始問我們他到我們家的情況時，我實在沒辦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我還記得波波剛來我們家時，我弟用紙箱把小小的他藏起來，他委屈地嗚嗚叫的情形，也記得他很舒服地躺在我身上睡覺的模樣。所以對他生命隨時會消失這件事，感到非常不捨。

然而我還有一隻現在非常健康活潑的兔子，我也不願意去想像總有一天他的生命也會結束的事實。


※過年的時候，在外婆家的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