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07 22:09:04樂地

[It''s my way, my life]--關於疾病文學

疾病是我們生命組成的一部分,
唯有正視它、理解它,生命才有另一種超越的可能。
--蘇珊‧桑塔格《疾病的隱喻》



第一次聽到「疾病文學」是在今年六月的楊逵的研討會中,聽到楊翠老師所發表的論文<楊逵文學的疾病論述>,因此讓我對「疾病文學」一辭抱著好奇,論文裡頭舉出許多篇章<無醫村>、<鵝媽媽要出嫁>、<泥娃娃>等,透過文學似乎也成了讓我們了解疾病的一種管道,也可以看出時代下關照生命的態度。



郭侑欣學姐回校與我們這群學弟妹進行座談,主題為「疾病文學」,學姊因為工作關係之緣接觸許多關於疾病的文學,人的一生中都會面臨生老病死,這也是人一生中無法避免的課題,如何面對疾病、對抗疾病、治療疾病及照顧患者,這些也是常常成為作家筆下的題材,也許是醫生作家臨床觀察、或是小說家自身體驗及照顧親人的經驗,這些疾病的敘述在文本裡出現,讀者可以藉由作品讓人更了解生老病死背後更深刻的意義,也就是生命存在的價值。透過書寫與閱讀我們揭開生命的黑夜,使我們變的透明!



文學裡,莎士比亞的劇作中最備受討論之一,也就是裡頭的愚人(弄臣、瘋子)角色,在外型的描寫上衣著、髮型、行為舉止等皆被形塑成愚人的樣貌,但是在對話上卻往往能夠說出智慧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和東方民間故事中的「濟顛和尚」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似遊手好閒,但是卻能夠識微察毫。精神分析家說「天才與瘋子只隔了一道牆」,莎士比亞以人道精神看待瘋狂,提供人類思想史及文化史上的寶貴紀錄。對於「瘋狂」的察覺始於文藝復興時代後期,「黑死病」的橫行與戰亂使人們心中畏懼死亡,因此文本開始出現「瘋狂」的討論,法國學家傅柯(Foucault)在思想史的考察中發現,此名詞並非和今天我們所理解的一同,當時所指的意思近同「愚人愚行」,愚人裝瘋賣傻是為了替人們對死亡莫名的恐懼提供出路。如此看來,我們印象中對於世界上有名的藝術家常患有精神方面疾病,或許只是他們看世界的方式及敏銳度和一般人不同。由文學史觀之,十九世紀浪漫主義著重憂鬱到了二十世紀的精神分裂症加深的疾病誌(精神科切入文藝作品)存在與發展,自然主義、象徵主義、表現主義、達達主義等文學流派,裡頭的書寫皆佔有異於現實的幻想內容,在疾病誌的檢視下,是否能夠更了解作品,使人類對自我認識更加深入?



李欣倫於她的碩士論文《戰後台灣疾病書寫研究》中提出「疾病書寫」,且分為三各部份討論之:疾病的隱喻、文化除魅、醫生作家的疾病敘事。通常作家在疾病的隱喻上,放下彰顯病態的社會,批判或嘲諷群力建構下的社會畸形面貌。疾病的感染與復原再生,現身說法的方式可用來導正社會大眾對於疾病的誤解、偏見或刻板印象,以此對社會進行文化除魅,也體現了「敘事治療」的精神。對於醫生作家方面,秉持以「人」為本、以「文」為重的精神進行敘事,人文關懷也是醫生作家作品普遍特色。



在此,侑新學姊強力推薦幾本理論專書,我逕自前往圖書館借了蘇珊‧桑塔格《疾病的隱喻》和傅柯 《性意識史》。除了精神病外,文學作品中亦常出現的疾病有肺結核、癌症及愛滋病等,這些以往難以診治的病,是文學作品中通往「死亡」的隱喻,這樣的隱喻背後有怎樣的象徵意義?作家藉由「疾病」讓人物和人物之間取得什麼樣的互動,也利用「疾病」的描繪來增添淡淡哀傷情調或是增加誨暗的文學色調,另外,「生病」也提供情節上逃避現實、價值崩壞或是扭轉未來的契機。



《疾病的隱喻》裡,提到肺結核是一種被美化近乎昇華的疾病;癌症通常以體內腫瘤的邪惡意象出現,通常被視為個人的精神壓抑或飲食生活習慣不佳所致;愛滋病則暗示被末世、災難、毀滅、陰謀等神話一起撰述,蘇珊‧桑塔格以此三種病從歷史/文化角度論述,我們才能擺脫歧見、理性面對疾病。傅柯的《性意識史》中,環繞著「權力」而展開。他認為現代醫學亦是一種管理的權力即是治理生命的權力,稱之為生物政治 管理生命的權力從十七世紀起主要透過兩種方式發展,一為機械人體為中心(人體訓練、人體能力的提高、人體力量的開發);二為十八世紀中形成,以人體—人種為中心(如出生率、健康水準、平均壽命),因此造就出解剖學與生物學兩門控制人類身體與人口數字的學科。



{此文為郭侑欣學姐返校上課所感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