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06 14:54:06羊皮書裡的天使

對不起!我「家」不養豬!

一九六○年四月十六日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和我在一起,因為你我會記住這一分鐘,從現在開始我們便是一分鐘的朋友。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因為已經過去了。
---摘自王家衛電影《阿飛正傳》

我總以為讀書很像看電影,讀的過程,可以看到作者內在感性的靈動,透由文字理性的安排堆疊,創造出情感豐沛鮮明的畫面。記得與否,是多情人的不捨,然而那一刻你我交會時互放的光亮,就這樣刻記在時空的膠囊裡。
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時空膠囊,由不同的書寫工具刻記出不同的字形:蘇美人用三角形的尖筆在溼泥板上劃楔形文字;埃及人用蘆葦筆在紙莎草寫象形文字;阿拉伯人用硬筆寫《可蘭經》經文;甲骨文刻在龜甲上、金文熔鑄在青銅器、石碑印章上的篆書,毛筆寫在竹簡或紙上的隸楷等,還有現在人常用的原子筆、鋼筆所寫的硬體字。不同的載體凝化了文字的瞬間美,千百年來,文字與人的關係緊密到見字如見人,不是測字算命,而是從筆觸、筆法與佈局中去感受作者的內涵與書寫時的心情,我們看到的是藉由文字所展現的氣質,從而穿越古今,帶到每個愛書人的眼前。
如果說載體是文字的家,那麼愛書人的「家」這個字實在應該改一下,把「?」裡面養的小豬「豕」,改放「冊」吧。

毛筆與書法
毛筆相傳是抵禦匈奴的秦代大將蒙恬所造,蒙恬因此被視為製筆工匠的祖先,至今仍有供奉蒙恬的廟宇。一管毛筆揮寫出疏密濃淡的墨跡,開展出書法家難以言說的心象世界。唐代名書法家孫過庭在《書譜》曾如此形容書法的美感:

「…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姿,鸞舞蛇驚之態,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槁之形。或重若崩雲,或輕若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

毛筆有分古筆(毛刷狀扁筆)、鹿毫(秦筆)、兔毫竹管(今筆),字體也從篆書、隸書、楷書相對應的演化。像鹿毫這般堅挺的筆觸,才能書寫得出隸書寬闊的波磔,而柔軟的兔毫,便適合在細緻的紙上書寫優美的楷書。
在紙尚未發明前,政府文書多寫於木簡或竹簡之上,每片木簡的標準尺碼約23到27公分長,從上往下書寫,一行可寫十幾個字。字數多時,可將木簡用兩條編繩加以編綴成「冊」,後來的十行紙就是模仿書寫木簡的形式;穿綴起來的一列簡牘稱為一「編」,捲成一捆就成為一「卷」。寫錯字時,用刀子刨除,故古時候稱低階的書記官為「刀筆吏」。至於寫好的竹簡上要加蓋「封檢印」,否則不具法律效力;封檢印以黏土塊製成,並刻有官名的印章。
印章制度在漢代時已臻完善,國有國璽、個人有印章,用刀在石材上雕刻出官方字體「篆書」。印文在方寸之間鑄入,顯示一個人身分地位作為象徵。
後人將依漢印制式所製作的印章,稱之為漢印。標準漢印屬於官印,以筆畫較粗的陰文刻入印面,按捺後呈現陽文。而戰時為了促使將帥儘早出征,則直接將官職鑿刻於印面之上作為信物。此漢將軍印,為著名金石家潘燕九所作,刻法圍財、白文積才、頂天立地、左右逢源,準備隨時突破,期能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