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對我來說

是現實的

這裡說的現實

不是功利主義的定義

而是能感受自己為確實活著的生命個體

卻也感覺自己跟衰敗死亡的距離其實很近…

大概是幼稚園的時候吧

我曾經有一次晚上突然開始哭

老媽問我都不敢說

後來跑下樓找爺爺奶奶哭

才抽抽噎噎說出：我很怕大家死掉…就沒有人陪我了…

(這種話要是告訴我媽應該會被罵死

然後惡狠狠地被推回床上睡覺==)

那時候爺奶也只是笑著說我人小鬼大(當然沒這麼文言啦)之類的

但從那次之後

我雖然還是常常在晚上有這種感覺

卻選擇置之不理

現在長大了

還是常常在夜晚裡有種感覺

在白天生活時

看不到自己

只能感到自己是一個意識型體

但在晚上

卻很明顯地體會到自己的生命

忍不住去想自己是否也有前世今生

如果有

在以前的我經歷了什麼?

很難想像跟自己相同卻又不完全相似的一個成年或老年人

再變成我現在這種年紀的心情是什麼?

這樣想以後

我對事情的觀感就會大大不同

也會忍不住想

我逝世以後的意識型態會是怎樣

但最明顯地

還是那種忍不住的孤獨感

在夜晚

外面快車的聲音

跟早上聽起來不同了

不再是匆忙吵雜

而是會不自覺的想到

一個個孤立的個體

他不是在生活著

而只是一個個體在移動著

然後又同時感覺到自己

我也是一個個體

如果沒有生活

沒有意識型態

其實就跟每個人一樣

然後…

很容易消失

生命時間很短暫

這樣的想法會讓我忍不住會回想很多事

親人、朋友的相處，甚至是一些支微末節的小事

然後會想流淚

覺得誰我都不想失去…

在平常

關於有人想不開的事情

都會告誡自己不能這樣

因為這樣太沒有責任感

但在夜晚

理由則會變成害怕失去

開始感性吃掉一大半理性

夜晚不只是現實的

也會讓我只剩下感性思考

想大哭、怕孤獨、感懷起很多事

記得很久以前

我看過一本天秤座的星座書

它一開始的圖畫插頁

就是一個女生

晚上坐在高樓裡的浴室窗旁

拉著浴簾靠著牆哭泣

然後註解著

「天秤座在晚上的個性是不同且脆弱的」

那讓我很印象深刻

卻不清楚是因為那與一般對天秤座的註解不同

還是我一直以來對夜晚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