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7-19 01:43:31Debby

隨寫〈4〉

 

 以下如有雷同某人人生,請勿對號入座。

 

 某部分為真實事件,某部分完全為瞎掰。

 

 警告,內容過於灰暗,純粹為發洩心靈痛楚之作。

 

 

※然後,先再說一遍─我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

 

 


  我是凡人,我只要求凡人的幸福。

 

  深夜時分,某扇門被女人用力地打開,但打開後迎接她的仍是一屋喧囂得過份的孤寂。不論她多麼用力地打開它,懷抱著多少希望地打開它,最後都只有深深的挫敗感。

 

  很明顯地,那扇門所屬的屋子,是個單身女人的家,或者是說,一個住處罷了,因為那連被稱為家的資格都沒有。那女人,沒有家。

 

  

 


 

  她從來沒有叫過他爸,或者是其他稍微尊重一點的替代語,在他們相處的時間中,他們總是對彼此的稱呼充滿了無所適從。當然這原因並不是出在蔣帆的身上,她也並不認為那個離她人生而去已有十多年的爸在她的心目中佔有多大的地位,只是純粹的習慣,她習慣了沒有這個角色、沒有這個位子、沒有這個稱呼的人生。

 

  不過在很多時候,她還是會基於禮貌,基於對自己隱私的保護選擇對外宣稱那個人是她爸,但她強裝自然地說出那個稱呼時,每每襲來一股無法抑制的反胃感,她始終無法忍受能如此虛偽的自己,不是就不是,她為甚麼又要這麼迎合大眾的想法說出那個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稱呼。

 


 

  兩具汗濕的身軀交纏著,對彼此不斷的索求對方如此炙熱的溫度,在那個當下,她曾經以為那就是愛情,她以為將自己唯一有的東西給了那個人,那就是愛情。

 

  可在半夜她摸索著自己的衣服時,發現沒有男人完事後的一根香煙,也沒有女人第一次後的羞赧,她才突然明白那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於是她很冷靜地穿上衣服,給了那男人一個吻別,灑脫地走出那個在幾小時前曾充斥滿滿旖旎的房間。

 

  那年,她才十七。

 


 

  「人生,本來就沒有甚麼意義。」她的一號好友如是說。

  「人生,就是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看著前方。」她的二號好友如是說。

 

  這個說來簡單也困難的問題,在她的人生中,似乎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她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正解,雖然她知道這根本沒有所謂的正解,但她想求的,就是一個能讓她接受的答案。所以她不斷地詢問所有能讓她認同的人的答案,但到了最後,她總算認清自己這麼做恐怕就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後,她才心甘情願地裝做自己已然忘了這個她曾經那麼執著過的問題。

 

  可是裝作忘了,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再想起。

 

  「人生,究竟有甚麼意義?」她問。

  「人生,如戲如寄如江南煙雨般的無趣。」她回。

 

  這種自問自答的遊戲,她已然玩得相當熟稔了。

 

  在她做了那件傻事後,自問自答,替代了她去詢問別人這無解問題的行為。

 


  

  

  蔣帆常常認為,自己的家庭,小康。理論上應該沒有甚麼太大的問題,除了她和她兩個弟妹的爸不是同一個外,她想不出還有甚麼原因讓這個家庭支離破碎。而且上演的劇碼,還能讓她覺得比連續劇更連續劇,她簡直以為自己是電視上的演員了,與自己的家人共同出演一齣現今最時興的鬧劇。

 

  她的繼父,更應該說是她兩個弟妹的爸,對她很好,但她就是無法開口說出那個對他來說也許很重要的稱呼,就如前言般,她根本連叔叔這種再基本不過的語詞都說不出口。

 

  因為他對她太好了,好到不肯苛責她、打她。

  

  好到,不像真的。

 

  蔣帆很明白為甚麼那個人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太怕了,怕一旦他教訓了她,極為經典的,否決他與她法定上關係的話,會無情地自她口中吐出。

  他太怕了,怕一旦他打了她,那一直以來如履薄冰的、粉飾太平的、暗濤洶湧的所有堅持,會像紙糊的燈籠,一巴掌讓他給打爛了、打破了、打穿了。

  他,太怕了。

 

  但也就是由於這種恐懼感,讓他們始終沒有真正的交心過。她很想找個大人說說自己的苦悶時,卻無法尋求一個她最需要的管道。她的父母,都不能給予她所想要的一切。所以她覺得自己的家庭,不像家,不是家,她根本就沒有家。

 

  她躺在床上,聽著客廳傳來的隱隱約約叫罵、啜泣、巴掌聲,一種想哭的感覺突然襲來。

 

  於是她蓋起了被子,蜷曲在黑暗的裡面,想像那是很久以前她曾經待過的溫暖羊水中,開始無聲哭泣。

 

  哭過的隔天早上,蔣帆總是覺得全身酸痛,因為昨夜蜷曲的姿勢實在太不符合人體工學,真不曉得很久以前的她,在她媽肚子裡究竟是怎麼忍受過去這種痛苦的。

 


 

  「我想要搬出去住,住學校旁邊比較方便而且我也快要聯考了,整天家裡吵吵鬧鬧的也不是辦法。」

  「那為甚麼不住宿舍?宿舍比較便宜,妳不要一個人就浪費了我們家的所有資源好嗎?妳這樣真的很自私,妳自私過了頭了。」

  「媽,我也沒辦法好嗎?妳以為我不想住宿舍嗎?但是宿舍就沒房間了啊。」

 

  她選擇性地略過她媽說她自私的那些話語,畢竟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被她一個人丟在娘家的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變得那樣了。她不自私,難不成要無私嗎?她不是甚麼大愛、博愛到可以去做善事的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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