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夢，
一切事務都散漫的緊壓著我。
當我醒來時，
將會發現它們都已聚集在舊墟中，
那麼，我便得自由。


※※※


我夢見過你，在今日晨曦的到來前。
夢裡依舊歡愉，一切都沒有改變。
在難得相聚的時刻，我們沒有時間悲傷，
眼中的淚方不會因不捨而掉落，
儘管現存的悲傷已綿綿地緊緊包裹生活，
因我們將會發現，原來『分離』是一種浸泡記憶的福馬林，
讓記憶成為永遠，好讓彼此用一生去凝思。


始終無法說出我這顆心為何會如此默然憔悴，
但我感謝你。
謝謝你以隻身伴隨著我渡過那所掙扎的歷史，
即使你也曾扮演著輾壓過我的夢饜之一。
我看不到你，因我所望見的僅是你的影，
今晨我倚臥在床沿，你如同片雲霧在我心前停留頃刻，
向我現了現形，隨之又隱伏起。
永遠疑問的話與永遠沉默之語在此刻流盪，
原來，從前夢見那所互相親愛著的人，
在晨暉的清醒裡，都是陌路人。


我原以為可以與你一起廝守終身的，
但當下卻互相在別人的懷抱裡埋葬過往的愛戀。
妒意像看不見的手指，
在彼此心上彈奏著凹凸的琴鍵，
一音一符都將愁容哀訴。
美妙的白晝之歌早已被顫慄的恐懼闔上曲譜，
獨留這無盡地寂寥暗潮的荒腔走版，
咿咿呀呀的哽咽在心頭盤唱。


我靈魂的憂鬱是生命中仍舊無解的結，
無論經歷過再多的拆解，重建，修護，改造，甚至新生，
回憶依然把痛楚繫成一圈，打成死結。
那在起點被刺痛的雙足，無能穩健的攀爬其餘的崎嶇，
總以為穿戴上了舒適的保護層，就能大步邁往。
自始至終，成一個跛者的我，拖著無奈的步履，
愚癡的揹負風沙的過痕，惆悵低嘆息。
那呈現種種美麗的變幻愛戀的夢，
像足了霧一般，佔據了山的腰際。
抓不到，握不著的失落似夜雨般纏繞著我的清夢。


即滿兩年的日子淡化了你對我施以的疼，
卻掩飾不了你在我心上所刻畫的疤。
霧散後的朝陽帶來了甜美，
讓我忘卻了自己是誰。
是的，某天當我帶著他站在你與她面前微笑著的時，
你將會看到我的疤痕，明瞭我受創的種種，
屆時，我心口的痂已被治癒。
特否請求彼此能投射一掬笑容，互慰珍重，
也盼彼此的幸福能夠駐留。








◎◎◎

你說我是你認識最奇怪的女孩 出太陽還穿著雨衣 冬天裡愛吃冰淇淋
大家都快樂我卻流眼淚 不為什麼忽然笑起來
你說我是你認識最恍惚的女孩 常常看著天空發呆 好像有很多心事解不開
對你發脾氣又怕你生氣 專心看著你永不嫌膩
其實我心裡有個秘密 這秘密讓我在陽光裡渴望擁抱 所以穿雨衣
這秘密讓我在冬天裡熱情燃燒 思念不停息 看見你為我停下的身影 於是開心的笑起來
想起我永遠不會擁有你 眼淚就這樣掉下來
你說我是你認識最神秘的女孩 蒐集著美麗的信紙 把心事悄悄的寫下來
把郵票貼成 蝴蝶的樣子 給你的信你還沒打開 我已經開始等待郵差
信紙並不是我的最愛 期盼你多點關懷 郵票黏住了我的無奈 有話不能夠說出來
你說我對寫信太過依賴 我嚐到幸福的悲哀 寫給你的信還在我口袋 郵差根本就不會來
真的想要對你說 因為你讓我變得深邃 真的想要你知道 因為你讓我感覺甜蜜
但是怎要才能沉默的告訴你 屬於我的小秘密 我愛你

張清芳《甜蜜與深遂》 ◎◎◎






【以上願獻給曾伴我同行的初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