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4-15 12:12:33Rounder

啟蒙詩:一本寄丟的詩集

 
 
根據扉頁上的資訊,那是近二十年前的十二月,孫梓評在花蓮,打開他甫出版未滿一季的詩集《法蘭克學派》,簽了名、題了字,寄到高雄給我。
 
那年,我們應作家經紀公司紫石作坊的邀請,在同一本短篇小說集中,讓角色到對方的故事裡客串,開始通訊,很快成為朋友。他說想寄書給我,窮學生欣然接受,結果第一本寄丟了,他再寄一次,書在我手裡翻讀多年,隨我畢業後北返,又隨我搬家,住進新的書架。
 
是啟蒙嗎?當然。但服役時午休就寢前拿出鯨向海的《通緝犯》,讀他寫的〈靜物〉:「見過面之後,雨季就這樣斷斷繼繼/我們還聯絡著/變成了靜物」。彼時愛情與生活紛紛陷入僵局,一首詩成為安慰,當然也是啟蒙。
 
還有自二手書店購入、被摸得很髒的《●摩擦●無以名狀》,書名已似逆毛撫摸,所有字都不安於(舊)室,讀後如腦中被植入晶片,往後寫詩都要暗中發電。這不也是啟蒙嗎?
 
然而《法蘭克學派》還是有其重要性,壓軸作援引英文字根多產的歧義性,成為命題作文,以組詩連貫回答,具小說質地,整體像劇場裡的實驗品,令我如書封插圖腦洞大開,著涼也無所謂。
 
第一本擁有的詩集是它,感激不盡。也偶爾想起那本被寄丟的詩集,如今在太平洋嗎?被誰偷走了?也許成為垃圾,被微生物分解。牠們在吃掉不同字時,會覺得味道有異嗎?吃到〈少年的海〉時,是否莫名嚮往起遠方?
 
我會。或是讀著他的題字:「如果能在青春解散/之前,寫下幾朵懺情的字/已是足夠芬芳的事」…忽然想寫詩,致敬啟蒙我的詩集,包括寄丟的那本。 
 
 
 
 
圖說:法蘭克學派、樹仔、莫頓、大雄和(疑似)奔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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