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11 04:58:49

擁有母親的感覺

掛念那種擁有她的感覺......

『孩子,你沒有媽了,你以後的路很難行,你媽已經......』親友們說。
『她死了我就不用走了嗎,難道要跟她一起去嗎?哼!』我反駁著說。
話說出來後,他們都哭笑不得,我想大概他們以為我還不明白”死去”是甚麼一回事吧......
其實我非常清楚的,那年我八歲。

有幾次只有我們三父子,我總把一些話題拖到我媽身上,但爸總是不欲提起......
我老媽她老婆,地位多重要其實不用多說,即使他已擁有別的女人我也沒有認為他已忘掉她,誰能會,敵得過一個已死的人?肯定沒有。
在母親的病房裡,我是首次,也是到現時為止唯一一次他落淚,到了後來長大了 戀愛過,也深愛過一個人,確定她會永遠離開自己,那一份錐心的痛,我就知道他對她那一份情,即使是從前或現在,都沒有變過的。我很明白。

人人都說我跟她很像,即使外及內在性格,就說我跟她一定不會搞錯,是親生的。
其實我並一直不如此認為,但都聽過一堆故人說過後,我就笑起來了。

臭脾氣,懶,倚賴,執著,堅強,豪邁,固執......極度固執!
若然她沒這麼固執,我想我她還在這人世......
醫生說過,把小孩誕下來子宮重瘤必定惡化,有生命危險的。
『我一定要把他/她生下來!』,說一不二,就是那麼固執。
即使要死,也要生下來,她渴望擁有一個女兒......
但她總共生了三個兒子。

『長大了,身為大哥要照顧弟弟。』親人們常常掛在口邊的說。
不是兩兄弟,是三兄弟,我心裡一直一直想打破這一份沉默。
她在跟我爸一起前,跟另外一個男人一起過,也生過一個年紀比我大三年的兒子,我一直都不知道......
在她去世不久以後,我媽那邊的親戚安排了我兩兄弟見面,也由於我弟才是個手抱嬰孩,哥他一直沒有見過我弟,不不不......是我們的弟弟。
在見過面之後,我跟大哥失去聯絡大概有七年,其實是害怕家人知道的,我知道我們對方要找上大家一點都不難,但的確是有點怕上一代的恩仇而把這份隔膜帶到我們三兄弟身上吧。
到了前陣子,我安排弟跟哥我們三兄弟見面,我們三個才真真正正聚起來,心裡感覺滿安慰的,終於把屈在心裡的心結解放,終於,十多年了,十多年後我才把我們是擁有一個大哥這回事道出,雖然不是甚麼秘密,但當中如何去解釋是一回事,又從何說起,又應該到甚麼時候才會令我這個小弟弟明白,當中,也包含太多辛酸,也曾經苦惱過無數次。
有人說過我很幸福,大哥出生不久我媽就跟了我爸,弟出生不久媽就離世。三兄弟裡我跟我媽相處是最久了,也印象最深......
對,或許對第三者來說,別人看上去,他們兩都比較可憐,是對的,沒有感受過母愛這回事,的確是很可悲。但在我們的角度去看呢?他們其實不以為然,正因他們未曾擁有過,沒有回憶,也從來不需要記掛那種感覺,是完全可以不在乎......
但也正因這個關係,使我覺得更需要疼我這個不上進的大哥及不成才的弟弟,我霸佔了她所有兒子跟她相處的時間,我就該替她照顧他們的照顧我兩位兄弟。上天這種安排使我感到有點愧疚,甚至頓覺得我欠兩個兄弟太多太多了。
而我呢?我媽很疼我,我印象很深,即使夜裡合起雙眼也會浮現那些片段,正因這些回憶,使我一直感到不快樂,因為我已經永永遠遠的失去她。
小時候看見別的小孩一家大小樂也融融,我曾經怨恨上天為何給我這種家庭......
但長大以後,我就否定這種想法。
我常常都想,若然她還在人世,我究竟會變成怎樣的人......
被母親寵壞的敗家兒?過份美滿的家庭背景使溫室長大的孩童其實一點都經不起風浪。然而現在的我,早早就擁有那份無懼世間一切的勇氣。
最痛心的事情我經歷過,這世上還有甚麼事奈得我何?
雖然她走了,但她打從走的第一天開始,我簡直就像提早十年拿成年身份証一樣,想法跟同齡孩童成熟很多。
但有時總覺得,造就我這種乖戾怪誕性格,也許就是走著這種不合常規的正常成長過程吧。
我爸給我自由度是無限的,從小學年代開始我就我行我素,而且我爸很多事情上都由我拿主意的,小學未畢業以前我就說,我除了沒有賺錢回家之外,我根本就是一家之主。(十年後的今天我仍然未貢獻分毫)
我也擁有很多怪想法,我爸常常指責我揮金如土,我也有著很多反駁,我常說我不是恃自己年輕才這樣過活,我只是恃著有一個這樣年輕也顧家的父親,我才這樣毫無後顧之憂地揮霍,他頓感無言以對。
所以長大以後,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憐,我只是對任何雌性動物有點頭痛而已。
我承認我不太懂得跟女人相處。
我又常常想,若果她還在,我會否像現在一樣,跟女人相處總是發生問題?
其實她這樣的離去,使我對於這種關於兩個人的事......
我曾經因失去一個深愛的人傷痛過,也因失去摰親而受過無數痛苦思念的煎熬,對於生離和死別這回事,我是有忌諱的。
我害怕跟女人擁有太親密的關係。當於失去的時候,會連鎖性勾起我一切一切曾經痛心的事......
所以在於現在我對一切事情麻木之前,我不欲將這種情感提起,除非我很確定那種關係。
這種種性格上的缺陷令我整個人的生活都停滯不前,雖然並非英俊不凡,但整齊的五官直正常的四肢掩蓋下,竟然擁有著跟殘廢沒分別的缺陷性格,其實我害怕自己一直會這樣......
我一直都拋不開,那種孩童時候遺留下來的無盡思念,使我對一切從前美好的事情都吸引著,我根本就忘不了。
不單是這種事情,就連身邊一切都好像倒退下來......
若然,她一直在這人世.......
也許...不是也許,我肯定不會這樣的......
但我也不確定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但我想當她看到我們三兄弟,三父子都能夠開心快樂,她自然也感到安樂。


我不是十五年後的今天才記掛著妳
我是一直以來無間斷的想著妳
來生.再相見。
Blackeyes 2007-11-22 23:36:16

這篇我看了好多次
嗯...最真實的最容易觸動最深層

我覺得很感動

版主回應
別感動別感動
寫出來沒意思的
我沒有這用意
外人感動
或許我真的哭出來
2007-11-23 01:2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