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為梅子，所以要開始收拾行李；因為梅子，所以要準備馬車；因為梅子，所以要出門；因為梅子，她得跟小牛「小寒寒」道別；因為梅子，所以那個什麼柳姮兒的也要跟去。

　　跟去，買梅子。

　　因為梅子，一切事情都變的莫名其妙；她不懂，一包梅子而已耶，隨便交代個小廝或下人去買就好了，幹麻還要收行李、備馬車、連柳姮兒也要去？

　　買梅子關柳姮兒什麼事？

　　她不知道，只知道柳姮兒去問夫君能否讓她跟去，夫君說沒意見，她就跟來了。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一路搖搖晃晃、搖搖晃晃……白無瑕的思緒也被顛的亂七八糟，想什麼事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也難怪她想不出什麼東西來了；原本只能容納兩個人的馬車擠進了三個人，坐在她身旁的是聒噪到不行，整天嗲聲嗲氣「寒哥哥」、「寒哥哥」
一直叫的柳姮兒，而面對柳姮兒的騷擾，楚絕寒卻一臉淡然，絲毫不在意。

　　從出發到現在，除了含淚跟小牛「小寒寒」道別之外，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沉默著。

　　「寒哥哥，不知您喜歡吃什麼水果呢？姮兒喜歡吃葡萄喔……哦呵呵呵呵……」身旁的女人還在持續聒噪，偶爾還會爆出一陣花枝亂顫的笑聲。

　　既然怎麼想都沒有結果，那她開口問總行了吧？

　　將視線從窗外的風景移開，她轉頭望著他，發現楚絕寒也正巧盯著自己看，頰上迅速染上兩抹緋紅。

　　「咳咳，」她開口：「我們，要買梅子是吧？」

　　「是。」

　　身旁的女人還在聒噪，兩人不予理會。

　　「買梅子為何要備馬車？」她疑惑道。

　　「因為我娘絕對不會讓我們那麼容易買到梅子。」楚絕寒很篤定的說道。很篤定。

　　買梅子還有很難買到的喔！？

　　她看著他，思道。

　　算了！白無瑕放棄思考，手軸撐著窗框，轉頭凝視窗外的景色。反正到時候自然會有答案。

　　馬車顛簸，一路駛向市集，柳姮兒持續聒噪；白無瑕持續沉默；楚絕寒繼續，深深的凝望著她──



　　＊　　＊　　＊




　　鬧烘烘的整條街，到處是此起彼落的攤販叫賣聲，以及顧客討價還價的喊價聲；熱鬧的很。

　　白無瑕一下馬車，馬上被各種新奇的販子所吸引；睜著亮燦燦的眸子，腳步未曾停歇，手裡拿著串紅豔豔的糖葫蘆，吮著。

　　完全拋下另兩人，也忘了此行的目的。

　　柳姮兒還是聒噪著，楚絕寒還是冷冷的沉默著。不過眸子卻依然追逐著她的身影，那抹翠綠色身影。

　　經過一家笛舖，白無瑕眼睛一亮，馬上停下腳步，往那家笛舖移去。

　　越靠近那笛舖，她的眼睛就瞠的越大；驚嘆的開口：「這笛子好漂亮呀！」

　　笛舖老闆見顧客上門，馬上堆起笑臉，一抬頭，看見她臉上那抹暗紅色時，堆起的笑臉瞬間隱沒，間接轉為驚恐。

　　「這……姑娘，妳妳妳妳妳……」指著她臉上的胎記，笛舖老闆結巴著。

　　「咦？」白無瑕抬頭，望見老闆結巴的表情時，淡然的一笑。「喔，你說這胎記呀！天生的、天生的啦！」擺擺手，她一臉的不以為然。

　　「這笛子怎麼賣呀？」將話題轉回正題上，她堆起笑問著。

　　「喔……」瞭解後，老闆又恢復了方才的笑容，開口：「姑娘妳說的是哪一支笛？」

　　「唔……這支！」纖纖素指比著一支擺在中間的木笛上，水眸透著期待的光芒。

　　那是一支木笛，尾端繫著絳色絲線；笛身刻著栩栩如生的龍像，雕功精細，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笛身還隱約透出淡淡的檀木香，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一看笛，賣笛老闆眼睛一亮。「唷，唷唷唷唷唷──」換氣，「姑娘明眼，選的這笛是上上貨呀！」咧開嘴，燦爛的笑著。

　　「真的嗎？」她驚奇道。

　　「是，姑娘。妳看這笛身刻的龍樣，栩栩如生的好像要飛出來一般；那凜然的眸子，英氣逼人；更甭提眸子上鑲嵌的的那顆璀璨的紅寶石了，這笛是好貨、好貨呀！」老闆大力推薦，說得口乾舌噪、舌燦蓮花，只盼顧客能夠花錢買下。

　　而白無瑕也確實被他打動了，眼睛睜的老大，將那笛拿起，小心翼翼的撫摸著。

　　老闆接著開口：「這笛呢，是上等貨呢！看姑娘妳那麼喜愛的樣子，算妳二十兩、二十兩就好！」

　　二、二十兩！？

　　簡直是天價嘛！

　　她現在身上只有一些碎銀而已耶，就算有那麼多錢，也捨不得花吧……

　　可這笛──

　　可她沒錢──

　　看來，她是與這笛無緣了──

　　深吸了口氣，她做出最後的決定。「呃，老闆，我還是、還是……不買好了。」嘆口氣，輕輕的將那支木笛擺回原位；白無瑕後退了幾步，依依不捨的
含淚跟笛子揮手道別。

　　翠綠色的衣裙還是飄飄然，可白無瑕的心情卻沉落谷底，一心掛念著笛子，步伐都顯得沉重許多。

　　笛子、笛子、笛子……

　　還是……她去賺錢，然後──去把那木笛買回來？

　　一下了決定，白無瑕馬上踅回那攤笛舖。青綠色繡花鞋在地上磨得沙沙作
響，衣裙飄逸著。

　　回到那笛舖，白無瑕兩手撐在桌沿，眸子用力的盯著中間那隻笛子。

　　很用力的盯著。

　　連頭也沒抬，目光還是凝著那隻笛子；她開口，「老闆，請您……」言未既，她抬頭，眸子盛滿了閃亮亮的光芒，閃閃動人的發亮著。

　　「請您──幫我保留這支木笛！」眼神好閃亮，口氣好誠懇──

　　「呃，這……」老闆似乎面有難色，艱困的開口想要拒絕。

　　想拒絕？好，發動第二波攻勢！

　　「老闆，拜託──」哽咽著懇求著，「我想要存錢買下來……送夫君。」
眨眨水眸，兩顆晶瑩的粒狀液體就這麼啪啦啪啦的滾落；再眨幾下，落的更
多……弄得老闆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妳，這……」糟糕，街上的人看到了，開始議論紛紛了，啊、啊啊──

　　深吸了口氣，含淚輕吐出痛心的回應──

　　「──好，我答應妳……」無限的悔恨哪──哪來的瘋狂女子呀──南無阿彌佛陀啊……

　　聞言，水汪汪的眸子再眨個幾下，先前那些眼淚馬上消失得徹底，完全不
留痕跡。

　　「老闆，你對我太好啦──感激不盡、感激不盡！」白無瑕毫無形象的大叫，引來更多人的圍觀。

　　她跳著轉身，開口：「鄉親父老們！這賣笛老闆的心腸超好，笛子也很漂亮呀！！多來捧場、多來捧場！」又轉身，低下頭附在老闆的耳畔，輕聲道：
「老闆謝謝您啦，這糖葫蘆送您！」

　　將手中啃過的糖胡蘆塞到老闆手中，她漾出一抹甜笑。「記得要保留笛子喔！過幾天我再來跟您拿呀！」揮揮手道別。

　　而老闆──盯著手中那支剩下的糖葫蘆，傻愣愣的與她揮手道別。

　　真是欲哭無淚呀！


　　蹦蹦跳跳的走了幾步之後，她才想到此行的目的，痴呆的回頭，見到後方不遠處喋喋不休的柳姮兒以及一旁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瞧的親親夫君。

　　她咧開唇，笑嘻嘻的回望他，停下腳步等著他過來。

　　　　　　　　　　　　　　　　　　　　　　　　　　　　《待續》


　　◎　　◎　　◎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自從放寒假之後，我的無瑕好像就生產的更慢了？

　　呵呵……

　　老實說，這是有原因的。　（謎：屁）
　
　　因為放寒假之後，我那潛伏在心底的怠惰因子就會起來作亂；告訴我，沒關係沒關係，反正寒假還長的很，無瑕慢點寫沒關係……

　　於是，就這樣一天一天慢慢拖──等到真的覺悟時已經禮拜二了。（嘆）

　　不過幸好我還會覺悟哪！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晴空【96*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