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魔咒，一個謬思。

打從我看那小子卑躬屈膝，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意；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他祇是在掩飾他內心裏澎湃洶湧暗藏的詭計與企圖技倆。

「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圖謀與技倆嗎？你以為你能逃得過我阿莫汗丁的法眼嗎?你以為你騙得了上帝似的耶和華頂頭上司；就逃得過阿拉默罕莫德真主的寬容與饒恕了嗎？別傻了吧你？」


事情的緣由要從管理市集的杜蘭主委大人；引咎辭職說起.....
話說那一天，主委大人杜蘭面色鐵青一語不發腳步凝重的從市場上回來，我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這情形可從主委大人抑鬱陰霾的眼神及他嘴角上直嚷嚷吵著說要 enjoy 辭職不幹頹喪的表情態度上可看得出來!

其實！我都一五一十底看在眼裏！我祇是不說！我不會那麼輕易底就顯露出我的才能與盤算的，我的智謀與胸韜內斂暗藏的玄機豈能讓人輕易底就一眼看穿了呢！笑話？


「你們懂得什麼叫做高手嗎？」


「真正的高手，就是要能夠在紛擾雜亂糾葛的情境當中；能夠立即冷清的犛清真相，並且能夠抽絲剝繭底把問題的癥結困難點一一底挑選出來；並且能夠對症下藥予以一一克服解決；即便是不能解決的事情，也要有一套完善的配套措施，來彌補缺裂的傷痕缺口，以便能讓事態的演變發生不致於惡化下去。」

很顯然的，杜蘭主委大人就是在這「管理的人格行事作風上」出了些問題；以致於讓他面對這排山倒海而來的積壓案件，讓他一時壓力崩潰，而遭致耶里大人執政官及檢察長的責難。

「混帳！你這個主委是怎麼幹的！一個好端端的催收帳款；竟然要搞到積欠延宕了半年以上，還未搞定，你以為我請你們來是要幹什麼的，喝西北風嗎？到底問題出在那裡？你知道嗎？」

面對著這耶里大人毫不留情霹靂啪啦嚴厲的批評指責，杜蘭主委一時也語塞難以招架，而在座一旁冷靜沉默的我及那閃爍著狡黠眼光的哈里辛小子也禁若寒蟬，彷彿辦公室裏一下子由平日喧嘩嘲雜的場面；即刻轉變為零下負40℃ 冰點那樣般的淒慘。

直待耶里大人火暴的發完了脾氣以後；氣沖沖底乘坐著他專屬的雙峰駱駝揚鞭拂塵而去，這杜蘭主委緊繃的臉龐及身軀才稍為底緩和下來；額頭上不住的冒著冷汗。

「這什麼跟什麼嘛 ? 難道耶里大人一點兒都不體量到我們市場管理者的苦楚嗎？難道他不知道檢察官錢倪，梗在我們與小市民老百姓之間稅負加徵的問題上嗎？這帶兵打仗起碼也要有充裕的後援彈藥補給支援吧？總不能什麼都沒有供應就讓我們這些第一線上的將士同仁們，衝鋒陷陣糊亂低瞎攪和挨砲灰白白的喪失了性命啊！」

說話的是杜蘭主委，他待耶里大人走后；對著唯他是從親蜜的小跟班哈里辛忿忿不平的訴說?他心衷的委屈！

「主委，要走我跟你一起走，平日的催收帳款作業帳冊都是我在執行，到時我把一些機密的帳冊資料；也都給帶走！看那耶里大人能奈我們何！」這幫腔說話的哈里辛也附和著主委大人倆人一搭一唱的。

雖然我是新來乍到甫接替這離職不久管理督察長的職務；但是也對著這庸才般的主委及他的小跟班哈里辛批評耶里大人的言論舉止作為，不能茍同....................

這杜蘭主委連忙底使了個眼色，意思阻止手舞足蹈的哈里辛繼續胡亂的發言；免得我向耶里大人舉發他們不當的言論舉止而影響了他們仕途昇遷的管道。

其實他們是多慮了；憑我阿莫汗丁的資歷及縱橫商場數十餘年來的完備經歷，跟本就不需要靠走後門及打小報告來獲取昇遷的機會。商場如戰場「實力」與「經驗法則」是獲取高薪及優渥工作條件的不二法門。我想可能是杜蘭主委深怕我的到來，而讓他的地位岌岌不保，因此才會對我戒慎恐懼地採取排斥及消極的應對態度吧？

因此，對於我的新來乍到一些業務往來上的作業流程及管制事項質疑等等；皆採取百般刁難含混其詞支唔不合作的消極態度；讓我不經替耶里大人難過了起來。

記得那一天從耶里大人三層樓高的官邸，沙漠哇哈的綠洲戈壁行宮走出來時，耶里大人特別凝重的緊握著我的雙手囑咐地交待說：「千萬記得不要洩露了你的薪俸待遇，那杜蘭主委的福利待遇也並不比你高；原本是要讓你接替他的職位；但因為考量到他的任期即將屆滿，就暫時委曲你勞煩將那裡的問題一併解決吧！依你的經驗及長才絕對是勝任有餘的。」

「耶里大人！他那裡的催收帳款沒有問題吧?」我仍不放心的探詢以了解實際的狀況。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耶里大人深邃的眼眸裏閃爍著一絲絲勉強尷尬的笑意。

待我問清楚了繳款的期限，及市集攤販那裡的收入支出狀況後及編制內的作業分派業務；於是我就立刻地走馬上任來到了這陌生的地域撒哈啦。

首先先弄清楚杜蘭主委在搞些什麼東西；何以一個很稀鬆平常的行政管理流程催收帳款，竟然要拖延延宕至半年以上還未完成；而且每期別的繳納金額皆異常的不正常？及負成長？是否還有其它的因素干擾，這我可得好好的查明。

「什麼！攤販店家的人口普查登記作業，竟然還沒有全區造冊歸檔建立完成？那你們如何按戶及依店舖經營的規模大小來按月徵繳催收呢？」這實在是讓我阿莫汗丁覺得不可思議及離譜的難以置信？

「耶里大人僅調派兩、三人員的人力支援；卻要我們做著十多人以上的工作量」這哈里辛一臉茫然尷尬的辯解他的難處，並側眼相看一臉表情凝重的杜蘭主委。

「那先前造冊的收出入帳冊及攤販名單呢 ？」

「都在那裏……………資料都是不齊全的！」哈里辛比了比土製屋簷底下的矮木櫃，那是用沙漠棕櫚樹幹做成的矮木櫃，因為長期飽受沙漠的風吹鹽曬以致於看上去像是個搖搖欲墜的鞦韆；彷彿隨時會坍塌傾倒下來一般。

「那麼目前每個月按月徵繳的收出入帳款細目呢？」

「還在檢察官錢倪那裡待審查……」

「進帳有問題嗎？」

「哈！問題可大了？」

「為什麼？祇要一切合法，依法令的規章徵繳項目填列，檢察官大人是沒有理由積壓案件的呀？」

「問題是耶里大人交待我們徵繳的項目；有很多都是不合常理及鑽研法律漏洞的呀！卻要我們試探著檢察官錢倪大人的底線！企圖矇騙過關。」

「歐！原來是如此？那有將這情形反應給耶里大人知道嗎？」

「反應過了，但是耶里大人認為這是我們第一線上主管執行上技巧的問題，不應該推諉到錢倪大人身上。」

「我知道了，那檢察官錢倪大人那裏的帳務問題有一一的追蹤調閱克服嗎？」

「都還在大人那裡？」

「放多久了？」

「兩三個月了吧？」

「什麼？難道都沒有親自派員跟催嗎？」

「屆時，錢倪大人自會派員送過來！」

「歐？有這麼好的事，都不用我們這些做下屬的親自跑一趟嗎？」

此刻我的心是越聽越膽寒；想那主委杜蘭大人真的是迂腐的可以；竟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事情演變惡化下去；而不積極的去運作溝通協調。礙於強龍不壓地頭蛇及靜待杜蘭大人的處理態度，我決定先按兵不動，且把往後要接手的事情擬定好腹案后；以便交接愉快。


該躲的終究是躲不過；杜藍大人終於 enjoy 辭職了；在年度會計結算前溜之大吉，這哈里辛作勢也想逃之夭夭；但是被耶里大人給檔了下來；責令他必須要將攤販店家積欠的款項，及對長官的預算提撥款追繳回來。

雖然我對這小子油嘴滑舌的態度不予茍同；不過他倒也是能夠擅用他變色龍偽裝如沙漠四季幻化的本事；見風轉舵、卑躬膝底尊崇我的專業能力虛心求教；於是在這一陣子人事主管銜接風波的空窗期間處處佈樁；以及向耶里大人求援人力不足等問題，在杜蘭主委辭職風波引爆開來若干徵結點後；事態得以漸漸的明朗化及得到完善的解決。

就在我信心滿滿，事情都得以得到圓滿的解決了以後；攤販積欠不清的款項也已經一一的回收結清了；當然錢倪檢察官大人那兒也派員打點疏通妥當；當然！應該有的禮節及規矩這當然也是絕對的少不了；這當然與撥餘款下來的金額順暢絕對是有關係的；而這哈里辛也一再的在我的面前吹捧奉迎著說：

錢倪大人說過：「在這幾個高階的人事主管當中就數大人你，足以堪就大任；他還不忘的提醒他小兒子的彌月之喜，大人你可要務必的賞光捧場歐！」

「哈！哈！哈！這是一定的！」

我不僅眉飛色舞的露出了得意欣喜之色！想那人事佈達翌日也即將到來；屆時我就可以吃香喝辣安穩的坐上了這撒哈拉第一大城的徵收官了！想起來心裏頭就是一陣陣的狂喜；回過頭來要好好的交代妻子；要將明日我那件絲絹纺紗燙金邊的綢緞衣裳給穿起來，好盛裝與會以彰顯出我的氣勢不凡與架勢。

翌日，這斗大熱火初昇的紅陽，映照在這黃礫礫細軟鵝黃的沙漠古城，而每個前來盛裝觀禮打扮的貴賓佳麗們臉頰上，一字排開的引領企盼著耶里大人的宣召大會進行。

清晨的微風中，飄散著棕櫚樹葉上朝露被陽光蒸發的清新氣息；我看到喜鵲從我的門前飛掠而過的陰影，那閃露著銀藍色發亮的羽翼亮邊閃閃透露著聖潔的光芒，我跪伏膜拜著大地，感謝阿拉真主這麼快的就讓我排除了萬難；得到了他的光芒榮耀與祝福！

我哼著歌，腳步也不覺的輕快了起來；而心衷的感謝祝禱詞也早已想好了說詞！一切就等耶里大人口頭上佈達上台宣布了。

祇見他高高的站在古堡的塔台上，向著前來頂禮膜拜觀迎的行政首長一一的點頭致意！終於要到了這最後緊張的關鍵時刻了！而我的心弦脈絡也怦怦然的跳動個不停；而同事們也都紛紛的欲起立鼓掌，投以欽羡嫉妒的眼光向我這裡投射探望，我也準備好了待會兒一宣佈後；我就立刻的趨身向前向他們一一的致意與擁抱，親吻著他們的臉頰，而哈里辛也緊握著我的手臂；而我也彷彿感受到他心衷跳動的不安與悸動！



「現在我要宣佈新一任的徵收官！」

耶里大人高昂洪量的聲音，圍繞在這廣場的四周圍迴蕩著，連天空中俯瞰著古城堡展翅翱翔的大漠蒼鷹，也愕然底停止了覓食的叫聲。

「在這一段的時日裏，他的表現優異、任勞任怨，多次的達成任務，將各項豐碩的成果展現在我們的眼前，更使得我們的積效催收名列前矛的排在各城堡之上。」


「讓我們熱烈的歡迎.......」


「這一位新上任的徵收官.......」



「哈....」



「里........」



「辛.............」



「先.....................生..............」



當攤販店家們熱烈的歡呼鼓譟聲開始迴響起時.......



「什麼！」



「有沒有搞錯！」我拎了拎耳朵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不是我.???...........」



當耶里大人高昂的聲音宣佈的那一時刻起；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耳朵所聽到的竟然會是這樣子的結局？我彷彿墬入了萬丈的深淵難以置信..........



「論輩份及資歷經驗等等，這小子跟本就無法與我相提並論；而且每當多次的遇到問題的瓶頸及阻礙時；皆是他多次的向我請教求益；甚至於由我一一的主導來完成，而由他處理最簡單稀鬆的工作；他甚至於推諉逃避視而不見；彷彿有我就一切搞定了。」

就在我驚魂未定之際；他已經趨身轉向我的身旁向我擁抱致意，臉頰熱烈地貼附在我的耳際上說：



「前輩......」



「我一直都謹記著您的教悔與指導.......」



「您真的是讓我受益良多.....」



「尤其是你送給我古老中國拉丁文的語譯本『孫子兵法』著作」


「更是對我的人生，作人處世獲益匪淺！」


「今天的第一大城徵收官榮銜，我要把這光榮的榮耀.......」


「.........榮顯於你！」



「謝謝你！」



「感謝阿拉真主！」




「哇哩勒！都是你這小子在說....................」


彷彿被嘲笑愚弄般地，我好不容易苦心經營的成果付諸於東流水一般，讓人啼笑皆非，此刻我的胸臆之間難掩忿恨不平與驚訝！







你們懂得什麼叫做「高手」嗎？





「靠！」




「原來這小子！」



才是真正潛藏於內，以弱欺敵而不戰驅人之兵的





「大....內.....高.....手....高.....高.....手.......」


















你們懂得什麼叫做「高手」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