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場)

【呂馬通，上】

呂馬通：（唱山歌）暑去寒來春復秋，夕陽西下水東流，將軍戰馬今何在，野草
閒花滿地愁。小將呂馬通，奉韓元帥將令，著我扮作田夫模樣，在此等候，項羽
來時，指引他望沙灘而行。看遠處人黑煙塵，敢是霸王來也。

項羽：（在幕內唱西皮倒板）揚鞭催馬意匆匆。

呂馬通：來啦，聽這倒板的聲音，就是他。

【項羽上，作四面張望狀】

項羽：（唱西皮搖扳）不知何路向江東。
（白）行至三叉路口，不知何路往江東而去。

呂馬通：（故作咳嗽聾）哽咳。

項羽：那旁有一田夫，待我問來。啊，田夫請了，這是什麼所在？

呂馬通：這是陰陵路口。

項羽：我要投奔江東，須由那道口而行？

呂馬通：這條大路直奔江東。

項羽：有勞了。（下）

呂馬通：這裏那是陰陵路口，簡直的是陰司路口。

【韓信、曹參、周勃、英布、彭越上】

眾人（同白）：可見項羽過去？

呂馬通：已往沙灘去了。（下）

韓信：追上前去。（眾人同下）



項羽：（在幕內唱西皮倒板）苦戰累日飢難忍。

【項羽上】

項羽：（唱西皮搖扳）烏騅水草未沾唇。（白）且住。自我提兵以來，身經七十
餘戰，未嘗敗北，遂霸有天下，不想垓下被圍，衝將出來，只剩數十餘騎，適才
漢兵追至，又被某殺得大敗而退。（四面探望一下）今困於此，乃是天不佑楚，
非戰之罪。只是如今祇剩我一人一騎，又被農夫誆到此地，前面是水，後面追兵
，這便怎麼處？（望遠）那旁有一漁舟，（呼喊）船家， 快來渡我過去。

【閔子期上】

閔子期：來了，來了，吾閔子期，奉韓元帥之命，扮作亭長模樣，在此等候項
羽，誆他上船。看那邊來的正是他了，叩見大王。

項羽：你乃何人？

閔子期：小臣乃烏江亭長，聞得大王兵敗，特接大王渡江。

項羽： 如此將船拉穩。

閔子期：遵命。

項羽：這樣小船，如何渡得過去。

閔子期： 將馬棄下，大王自己上船便妥。

項羽：某百戰百勝全虧此馬，如何能捨？

閔子期：只是船小，渡人不能渡馬，渡馬不能渡人。

項羽：（嘆氣）罷了，想我項羽蓋世英雄，一旦困在烏江，真乃天亡我也，亭長。

閔子期：啊？

項羽：我人馬都不去了，你且去罷。

閔子期：江東父老，亟盼大王，還望大王過江。

項羽：他們縱有憐我之心，我自心豈能無愧！

閔子期：江東雖小，亦足以王，還請大王過江為是。

項羽：哎呀！亭長，你卻不知，我昔日帶領八千子弟過江西來，如今祇某一人，
有何面目去見江東父老。

閔子期：勝敗軍家常事，還請大王速渡，那漢兵看看追來了。

項羽：我聞漢軍有言，能得我頭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也罷！就把首級賞賜於你，請功受賞去罷。

閔子期：小人不敢。

【場面作馬嘶聲】

項羽：我這烏騅，百戰百勝，價值千金，也賞賜了你罷。

【閔子期取鞭馬作拉馬狀、馬鞭墜地、作跳江狀】

項羽：哎呀！（唱西皮搖板）馬能悲主真烈性，愧殺忘恩負義人。
（白）真乃神駿也。（接唱西皮搖扳）一時教我氣難忍，烏江有渡孤不行。
羞見江東父老等，不如一死了殘生。（項王拔劍下）

【韓信、彭越上】

閔子期：霸王自刎而死。

韓信：此汝之功也，吩咐安撫百姓，回奏漢王去者。

【眾人同下】


- 全劇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