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飄落時──向妳微笑《八》
「瞧妳哀怨的臉,母親大人被打回冷宮啦~」佐江不知好歹,都怪平常噹習慣了。
「什麼母親大人!我秋原才加還年輕的呢!」才加伸進口袋拿出鏡子,慌張的對著鏡子看看臉上有沒有皺紋。
「對一個已經當上店長的人,是很年輕啦…要是妳還在讀書,應該、大學而已?」佐江趁勢拿出櫃下的廢紙,像小學生做錯事被處罰般,在紙上寫下"我要叫秋原才加店長"。
「嗯啊~嗯啊!」才加滿意地將鏡子收回腰前口袋。
「不過…」佐江手上的筆不動了。
才加貼近佐江,好奇的眼睛眨呀眨。
「噗…」筆微微顫抖。
才加半蹲盯著佐江背影,非常期待佐江即將要說的話。
「依舊沒人追吧!」佐江忍不住大笑。
才加哼著歌,小跳步躍著,在店裡尋找可愛女孩的身影。
佐江揉揉額頭,桌上躺著斷成兩半的筆和成碎花的紙,她將貼在額頭的便條紙撕下,欲哭無淚看著上面的字"給我罰寫一千次!!!"
才加站在雜誌區,東望西瞧,沒幾個顧客,「阿勒?」她摳摳太陽穴,放長視線,集中注意在遠方牆上的時鐘,「1點48分。嗯…那女孩也早退了呢!」才加嘴角上揚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
「有趣了!」激起才加八卦的天性!
自從高橋國二開始在這裡打工,算算也邁入第三年了,高橋那種自殺式的穿衣風格讓她不敢恭維,要不是圍群遮住大半,客人一定嚇的跑光或笑到不能自己。
好在那張臉,雖然戴著眼鏡,沒有太大的破壞感,多了一點宅氣而已,搭上冷酷的表情,意外吸引一堆小女生上門買書,但就沒看過像朋友的上門。
想起之前跟高橋穿同樣校服的學生,一進門就對高橋動手動腳,才加氣到在店門口貼上"禁止○○學生入店!"
才加臉一下青一下紅,惹來顧客注目,此刻她的心都在找女孩身上,一點也沒發現週遭異樣。
「哦!」才加發現女孩,叮叮叮~!她躲在相隔女孩不遠的書架,微微探頭。
第一次,跟高橋穿著同校服的學生,眼神沒有貶意,反倒非常溫柔,才加心情越來越好,「今天真多第一次!」
一條小徑,書架與書架隔成的路,左右各三座書架,一字型不相連,如虛線般排放。
一號心理學區:高橋正在整理書架。
二號小說區:前田幾乎將身子貼在書架上,有意無意瞄向高橋。
三號主婦居家區:才加一直線看去,看見遠端高橋認真工作,將視線拉近,是躲躲藏藏的前田,她忽略自己也偷偷摸摸這個事實。
高橋感覺有人在看她,這種敏銳是經過一段訓練的,她推著推車,慢慢往前,臉不動,眼神左右來回。
前田順著書架翻轉一圈,來到隔壁條書道,她覺得口乾舌燥,快要窒息。
才加隨手抽了一本書,隨手一翻,「家庭主婦必備的一百個條件──這什麼鬼阿?我們家怎有這種書!」才加嘴裡囔囔,其實只是不想把自己跟家庭主婦聯想在一起,她還年輕!
高橋發現才加,認為今天的自己太敏感了,放鬆緊繃狀態,專注於工作。
咖咖──「噓~」才加往後揮,有人在撞她。
咖咖──「不要碰我啦…」才加又揮了一次,她盡量壓低聲音。
咖咖──「咦?小高橋呢?」才加終於轉過頭,「哇~~~」跌坐在地。
「才加店。長。」佐江兩手插腰,嘴裡好像咬著牙籤左彎右拐的。
「嚇死我了…妳在這裡幹麻?」才加拍拍胸膛,她覺得自己的心臟要飛出來了。
「是我要問妳在這裡幹麻才對吧!?櫃檯快忙不過來了啦!」看的出佐江還在調節呼吸,正當她手忙腳亂需要人手時,才加不知道跑哪去,她暫時擱著櫃台工作,跑到監控室看看才加在哪,卻看到她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做什麼,又發現附近也有個女孩躲躲藏藏的,想想這個"店長"應該去八卦了,直接衝到"家庭主婦居家區"。
「呵呵…」才加想用笑聲打混過去,身為一個店長,她感到一絲不好意思。
書店,連一根針掉落地也聽的見,當佐江激動完,又如一往靜謐。
咖拉咖啦──才加很清楚有人朝背後來,她僵硬地向後轉「痾…」尷尬的笑容,抽動的嘴角,「小高橋…」才加看見高橋若無其事在一旁整理書籍,離她不到一步的距離。
「她用飛的嗎?」舉起一手遮住嘴巴,才加以為這樣講話就只有佐江聽的到。
「秋原才加!!!」佐江在才加耳邊大喊,好像又想起什麼,補上了「…店長。」兩個字。
才加馬上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櫃台,這次"店長"的尊嚴被八卦狠狠踩低。
「嘻!」佐江對著高橋露出牙齒誇張的展開笑顏。
高橋雖然心裡感到好笑有趣,但那張臉就是不聽話地崩著,她移動著架上的書。
「吼~都兩年了還死不肯笑!妳是去注肉毒桿菌唷!」佐江扭扭嘴,一手插腰,另一手前後晃,站個三七步,「等等我也來問才加妳的八卦。」佐江很習慣高橋的反應,照平常般逗著怎麼說都無動於衷的高橋,她知道,高橋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宮澤佐江!!!」空氣中迴盪著才加的怒吼。
「糟糕!先走啦~」佐江知道高橋不會回應,仍揮揮手,衝向破壞書店寧靜的聲音。
高橋不疑有他,心中只有"真是個不安靜的書店…",暖暖的,總是如此在內心漸漸萌芽,朋友嗎?她也不懂…從小到大沒有交過朋友…
架上的書乖乖隨高橋控制。
「呼…」前田將手放在心臟上,按不住跳動激烈的心,好在高橋不是發現她,她探頭看著高橋背影,發覺今天的一切無法平靜,處處驚心…
才加待顧客結帳過後,對著剛俯身進來的佐江,「這幾個人哪裡叫忙阿!」,嘴邊不斷發出嘖嘖嘖,手指咖咖作響。
佐江在心裡天人交戰,要說嗎?不說嗎?她偷偷瞄了一眼,還是決定說了、「…因為我還要罰寫阿…」
可惜已來不及,佐江額頭更腫了,她拿下第二度被貼上的便條紙──「一萬次,明天上班交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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