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這樣輕的敲門聲，我想只有她不會有別人。門外那股哀傷很沉，我不知道她在門口蹲了多久才鼓起勇氣敲門。我似乎隔著門都能看見她低頭蹲在地上敲門的模樣。




果然。




『妳怎麼來了？』

她抬起頭看著我沒說話。

『快進來吧！外頭冷著呢。』
我也只能這麼說，她那雙眼教誰看了都會心疼。我轉身走向杯櫥準備弄點喝的。
思緒亂了。
完全處在她突然出現所帶來的錯愕中。




『妳知道嗎？我沒想過再見妳。』
背對著她，我故作鎮定的把聲音拉直，一邊快速攪拌熱可可。
我想這是所謂心虛的動作吧。
我知道剛那話有點冷血，尤其是對於她這樣自卑的人而言，是殘忍了點；我知道她若不是走投無路不會來找我，我也知道她除了找我之外沒別法兒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真的壓根沒想過她會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我說真的。
我想我該明講。

轉身將馬克杯遞到她面前。
我決定說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妳才是，
　因此對於妳的突然來訪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將頭轉向窗外，深怕和她交眼。

『嗯。』
她終於發出啜泣以外的聲音。




那晚
我跟她說我要出門向客戶拿資料，卻整夜都沒再回家。




我離開房間的時候，燈是暗的，只留下一盞燭光和冷掉的可可。
隔天清晨回去的時候，蠟燭燒盡了，可可一口都沒動。她不在了。




其實我想要像之前那樣緊緊按住她的頭，讓她慢慢哭，哭到最後一分力氣都沒有，讓她靠著我睡。
我想勸她什麼過往都別再想了，但我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我真的好累。
有時候安慰的話真的只是安慰嗎？還是我們打從心底有這樣的想法？
當你安慰別人說「不會有事的，一切會過去。」你是真的認為一切會過去嗎？
我抱著膝蓋蹲在她蹲過的位置。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