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04 21:55:53

--純告白--

"選擇性失憶"

記憶很淺很淺,所以害怕談論我的過去(除了小偉那塊)。

每當大家談到小時候,我總是很忐忑、很心虛,像是做了什麼不可告的事一樣,又像是在一群資工系面前硬要裝懂聊電腦那般的心情。我相信我的童年有一塊是我很不願意面對的,以致於我對往事記憶的喪失。從小我就悲觀沒自信,印象最深的畫面,是我五年級那年生日,忘了為什麼,我一個人在家,哭的死去活來,小小年紀竟然寫下遺囑。刻意展露在床頭的白紙黑字被當作笑話,裝睡的技巧並不高明,畢竟我還是個孩子。後來,持續不知道多久,我遇上到一輩子都無法啟齒的事,說真的,那塊記憶並不鮮明,只能想起那些恐懼,其他的就記不得了;而且可笑的是我長大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遇上這樣的事。我開始封閉我自己,連親人都不給進,曾經好一陣子,週末的午後爸爸會鼓勵我出去走走,他們問我為什麼跟全家睡在大床上卻死命往牆角鑽,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然後,他們就沒再擔心過我...

中學是我最驕傲的一段日子,回想起來,那幾年我每天都笑咪咪的。在那種人小鬼大的年紀,每個小女生都有說不完的心事,於是上課會紙條不斷,下課會手牽手上廁所。我驕傲的是我從來沒跟人說過所謂的心事,我總是可以壓抑的很好,而每個人在最後附上一句"不可以告訴別人喔!"我也總是百分百的守口如瓶,所以我在每個小圈圈都很吃的開。我再也沒讓人擔心過,於是,他們真的習慣不必去擔心我...

上了大學,是我夢靨的開始,我不知道這樣形容會不會不得體,但無論如何,這的的確確是我最大的轉類捩點。一入學就跟幾個臭味相同的女生黏在一起,大學生嘛...總是多采多姿又難忘,這樣快樂的過了兩年,到了大三的那年,我們還是很三八的玩成一片,記不得日期了,反正一夕之間,我成了瘟神。前一天還互送貼心小禮物,隔天我卻處處碰壁,每個人都閃我閃的遠遠的。我最在乎的兩個女同學,竟是這一切的主導者。在我生日那天,我意外收到卡片,像是被特赦的罪人,我馬上遞上一句謝謝,只是...打開卡片我差點沒暈倒---是所謂的絕交信。我沒被告知排擠的理由,其實,到現在我還是不解,而她們只丟了一句:自己想吧!這是我大學時代的幾大事件之一。從那之後,我愈來愈沒自信,常作惡夢就算了,上學等於是我張開眼就會意識到的痛苦。儘管大三大四的課很少,我上課還是會發抖,被老師點到的時候,聲音比蚊子還小,漲紅著臉,一眼都不敢向她們多看。回想起來,我不會忘記進教室總必須低著頭的滋味...恨嗎?倒沒有,我想她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樣會影響一個人的人格,我還是相信我可能真的做錯了什麼...然後,我又更自卑了。我很慶幸,在那時候遇到了我前男友,沒有朋友的日子,我以他為中心。我會那麼依賴他,想想,其實也不是沒原因的,畢竟那時候只有他能給我力量。小偉不是我一開始就喜歡的男孩,其實原本我還蠻討厭他的,在我的觀念裡,長得帥又會搭訕的,準是痞子。由認識、慢慢改觀、進而愛上他,這樣一點一滴累積起來,所以深厚。不過,我們可是吵架出了名的情侶,我們的個性本來就天南地北:我怕兇,他很兇;我愛哭,他厭惡眼淚;我嘮叨,他怕吵;他性慾強,我性冷感;我沒安全感,他身邊無時無刻出現花蝴蝶...就這樣吵著吵著也過了兩年半,儘管這樣,我愛他,我愛他的一切,愛他的沉穩、他的幽默、他的博聞、他的善良、他的裡裡外外,更包括他的壞脾氣。我很感謝他讓我生命中經歷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戀,只是他的消失來的突然,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特地打扮好,等著他的電話,誰知道...就這樣,他離開了我...

研究所面試我還是去參加,只是在台大跟面試教授吵了架,然後...
我從來不跟家裡人提我的感情、我的朋友,成天不在家裡,他們自然以為我在外面朋友很多,過的很好。其實電話簿裡能打的也就那三兩個...

來到新竹,我一直沒辦法過新的生活,雖然我努力著,我還是休學了。我工作,我依然...繼續活著。這一路上,我總包裝的很好,爸媽眼中的我是一個開朗認真、再平凡不過的女孩,不只學業一路順遂,我連個性都沒讓他們擔心到。有時候想到這,就很想哭...長大之後,大學死黨突然孤立、小偉突然離開,給我的衝擊真的很大,聽說在醫學上,他們管它叫"選擇性失憶症"。就是說淺意識中不願面對的部分,會被刻意的遺忘。生命中出現重大轉擇的時候,人若無法接受現實,也會以遺忘的方式度過。其實,大一我還交過一個男朋友,是個流氓,發生太多電影式的情節,那也是我一輩子都不想再遇到的過往...

有時候,半夜睡不著的時候,我會努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想把它們寫下來。只是,我真的想不太起來...
腦中的記憶區只找的到小時候的恐懼感、國中的空白自在、大學的嚴重自卑、和小偉在一起的美好,這似乎就是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