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4-18 23:27:32竹筴魚

【心情書】夢想與現實

  人因夢想而偉大。有夢想,人類覺得自己有價值,有希望。夢想偉大的原因絕非夢想本身有多麼神聖,只不過實踐的難度過高,他一直遙遙跑在我們前方,我們雖能看見夢想的背影,卻怎麼撈也撈不著。

  萍是個古典文學狂熱者。

  魚的同學考研究所,有一半是因為不知何去何從,只好繼續往上讀,對未來卻沒有明確的目標。萍是個特異的女孩。在某次機會中,她洋洋灑灑的像我訴說未來幾年裡的研究計畫,包括留校旁聽、考研究所及提早準備碩士論文大綱等等,一切都肇始於她對中國文學的熱愛。萍的父親愛女心切,當萍從五專偷偷報考插大而與我成為同學後,即使有微辭,仍默認萍的決定。現在,孝道與夢想之間,她必須作出抉擇。輾轉反惻後,不完美但已是最周全的決定在心中產生:白天依照父親的希望補中醫檢考,下了課到學校旁聽,剩下的時間準備她最愛的中研所。

  很累,但我仍不驚訝她作出的決定。追逐夢想同時,許多人還是得與現實妥協。

  無心,我的文友,在美長大的華人。他想拋開一切舊計畫,畢業後買張單程機票去自助旅行一年,再回來上大學。為了這個夢想,無心努力的打工賺旅費中。當然,這個計畫遭到父母強烈反對,雖然這不花他們一毛錢(我也相信他們並不在乎錢的問題)。但無心認為:

「如果要放膽做一件白癡的事,我得趁年輕體壯。」

  這是一件白痴的事嗎?不,這是偉大的夢想。我們都沒有作夢的勇氣,於是在日後的時光不斷地後悔自己沒有年少輕狂的璀璨記憶。年輕人都有夢想,實踐他卻是艱鉅的挑戰。當你老去,夢仍能追逐,但滋味已褪色,至少,沒有青春的味道來得鮮美,而老來的夢只是一種補償罷了。

  魚的夢想是追逐文字的快樂。當然現實裡,父親的支持使我感激。父親說:「在你這一代,能成為書香之家,是我的驕傲。」滿足的我能繼續努力寫作,家庭的支持占有很大的份量。只是父親也理性的告訴我,沒有現實的支柱而能實現夢想的勝者畢竟在少數。於是我右腳追逐夢想的天空,斷斷續續的寫作,左腳則採著現實的泥土,準備著高普考。

  我沒有心臟很強,極度樂觀的父母,可以贊同子女犧牲現實。能過著夢想與現實兩邊兼顧的生活,已無怨尤。雖然未能有為夢想吃苦,那種深刻卻樂在其中的回憶,我仍謝上蒼。

  時間會慢慢走遠。

  當我年老的時候,有天我的孩子向我說:「媽,我想去浪跡天涯。」

  我還是會說:「孩子,媽媽支持你。」

  「不過,你得先賺很多很多錢,多到花不完的時候,我才放心讓你去流浪。」

  現實果然還是擺脫不掉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