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2～3個月前，（大概就是滿2歲以後）
旦開始喜歡問：「為什麼？」
不同於樹哥哥問的都是大自然宇宙的現象，
旦旦問的都是生活的人事物。
她問：「為什麼媽媽要去工作？」
…因為媽媽工作時很快樂啊～
「為什麼媽媽工作時很快樂？」
…因為喜歡說話給別人聽。
「為什麼媽媽喜歡說話給別人聽？」
…因為可以跟人在一起，都讓我快樂
「為什麼可以跟人在一起，都讓我快樂？」
….？？？ 旦旦，妳是不是想要跟媽媽在一起，不要我去工作？
對。


「為什麼她不開心？」旦旦指著書本的一張表情。
…因為她的房子被火燒了，心愛的東西不見了。
「為什麼房子被火燒了，…東西不見了？」
…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被火燒，但是火會把東西都燒光光
「為什麼火會把東西都燒光光？」
….因為火很熱，東西變很熱，就會被火燒了
「為什麼東西變很熱就會被火燒了？」
….因為….旦旦，妳是不是關心那個人不開心？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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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之間的互動方式，大約有1個多月，
每日每日，這樣的互動要有10回以上，
我總是盡力到不行，然後回頭同理她，之後我們會結束對話。
雖然我知道，她未必真心在問為什麼，她想表達多於想思考。
而我還是鼓舞她思考，因此，我認真回答。
或者，她在過程裡，多了許多跟語言的親密關係，就越來越會說話了。


後來，千樹（註1）教我，「媽媽我知道怎麼讓旦旦停止問為什麼」
他示範給我看，在汽車裡，旦旦問：「為什麼我們等一下要去吃飯？」
千樹帶著興奮大聲說：「不知道～」
旦旦就模仿他，大聲說：「不知道～」然後很開心的笑，不問了。

喔～ 真有意思。
是千樹那麼興奮的能量滿足了她，於是她忘記為什麼的需求吧！
我在心裡猜測著。

接著，我們又掉入循環的為什麼式對話，
在我詞窮，無法回答時，我說：「不知道～不知道～」
我開心地看著她，擠壓她肥嘟嘟的臉頰，親她一下。
她笑了，「不知道～不知道～」

．．．．．

於是我們有兩種模式，一種就是我盡力回答回答…直到不行，開始同理她。
一種就是…我累了，或不行時，我開心地說：「不知道！」


旦也學會了：「不知道」的秘訣。
有一次，她繼續問為什麼，問了好多好多次，
我累了，甚至連同理心和不知道都忘記了，
一愣一愣地斷續回答…
旦旦說：「媽媽，妳說不知道，我就不會問了。」
小女生，把不知道當作一個她同理媽媽的訊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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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除了覺得好笑之外，我不曾失去耐心，
每日盡心回答旦旦的循環式為什麼。

終於有一天，她問：「為什麼媽媽哭哭？」
…因為媽媽心裡難過。
「為什麼媽媽心裡難過？」
…因為每個人，心裡都有難過的時候，就像你，也會哭哭。
旦旦安靜下來，她坐到我懷裡，面對我，要抱抱。
那感覺很特別，她想要被抱，她又同時要給我一個擁抱。

慢慢地，她開始”聆聽”，她聽見我的回答。
「為什麼爸爸早上要去喝咖啡？」
….因為喝咖啡會讓爸爸很開心。
「爸爸喝咖啡很開心，爸爸會什麼時候回來？」
….妳想念爸爸對不對？
「對。」
….那…我陪你，等一下爸爸就回來了，好不好？
「耶！」她高舉雙手歡呼：「媽媽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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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都在我心裡很深的地方，
對他們，因為愛，所以，這些細節點滴，都被我依戀著，而記錄下來。
書寫時想起千樹2歲時的為什麼。
「為什麼月亮是黃色的？」
「為什麼汽車會動？」
「為什麼我是你們的孩子？」
「為什麼雲的形狀會變來變去？」


他們兩最大的交集是：
「為什麼媽媽會哭哭？」
「為什麼爸爸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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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教書的我，對於回答孩子的為什麼，有一種遊戲和沈靜感。
我喜歡聆聽孩子，喜歡尋找字詞，解釋為什麼？
無論多麼超越年齡的為什麼，
我都喜歡在過程裡，陪伴孩子，打開我的世界，邀請孩子進來。

因為回答為什麼，是讓孩子進入我世界的方法之一，
因為帶著信心回答為什麼，讓孩子對自己的思考有信心，
對世界的好奇繼續敞開，感覺這世界充滿秘密與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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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旦忽然成熟好多，
她逐漸能聆聽，她有她沈靜的內在世界，陪伴自己，
她開始有一點小小的思考….
她最近逐漸不需要尿布了，
她對外在世界有許多樂趣，
她有許多笑有許多哭，
她帶給我許多麻煩與小卡住…
我也陪著她一路前行，一關關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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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樹兒在路上會變陌生阿姨認出來，
叫他「阿樹」
他困惑地滴咕滴咕：「我是千樹，為什麼她叫我阿樹，
阿樹是旦旦叫我的，只有旦旦這樣叫啊。」
（而且旦旦最近成熟了，她偶而會叫他『哥哥～』）

所以，以後，我們正名，叫他「千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