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12 17:58:57MaLi

交接的地方 041112 / 32個月

交接的地方,
也許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縫隙;
自小著迷於縫隙的我,
最愛這樣短短的停留。

小時候睡搨搨米,兩塊搨搨米交接觸,像是有無窮的秘密,
現在木板地房子,板與板之間也會有縫隙,即使成人的我也會找張名片挖挖,
挖出污垢帶來一種心情洗滌的作用。

我最愛帶週末工作坊前,
完全不工作的Friday,
舊的事情暫時停工,
新的事情還沒來,
於是我有一天可以遊蕩閒晃,
為明日的工作,空出潛意識的空間,
這是我給自己晃蕩的最好理由,
晃蕩的日子,眼界就打開了。

站前廣場的人潮,有週五的表情,
地下道光著上身的流浪漢,跟他打招呼後原來充滿生命力﹍﹍
以前這樣的晃蕩最宜孤單一人,
現在多了小樹兒,小人兒跟著我在街頭玩耍。
我的閒多了個牽絆,隨時會有”媽媽抱抱”的呼喊﹍﹍
我的盪則多了更多眼光,小人兒晃蕩的本事比我好多了,
在護城河上丟葉子,就能興高采烈玩好久好久。

後來我們晃到後車站一大片清空的眷村廣場,
記得一年前開始拆房子時,我每日經過那兒都要張望一下,
樹兒則喜歡到那兒看挖土機。
今日那兒好大一片空的停車場,
一輛挖土機停在那兒,司機與卡車司機閒聊,
樹兒堅持要等到挖土機動起來,
於是我陪他坐在那片空地等著。

想起老家被拆掉時的滿目瘡痍,
我的心情忽然豐富起來,
被拆掉的老房子,舊的離去了,
遺留下來的空地,新的還沒來。
有一種特別的權力,
都會中心,超大的廣場,讓樹兒和我賽跑起來。
我的老家早就活在我心裡,
在廣場上,忍不住要想像這些人家此刻的生活,可好?

玩累了,
抱著在車上睡著的樹兒上電梯,
日與夜縫隙的黃昏,
我感到樹兒的安全還有我全心的呵護,
同時﹍﹍知道我已長大,我母親的懷抱,似乎再也無法這樣抱起我來了。
人生的一步步,我是要自己往前走的,
有個牽手的伴兒,
有個一起笑的孩兒,
而我的母親,是等著我帶著活出來的新故事回家說給她聽,
讓我享受她滿足笑聲的心愛的人兒。

抱著孩子的我的身體也是交接之處,
母親與女兒的交接,
交融了,傳承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