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01 18:50:44ayumi

文情創作連載-【愛情會唱歌之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海雲昇獨自一人將車子開往郊區外的市立精神療養院。
  那裡的環境很清幽,在鳥語花香下,和花草樹立的草坪內,他遠遠就看見受醫護人員監控下,胡亂起舞的沈馥琳。
  自從她在失去理智的情形下,誤殺了何美琳,在精神飽受折磨下,她已經不是常人了,經過專家的鑑定,她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喪失心智的精神病患。
  他緩緩地走向她,但他卻不敢走得太近,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的關心她。
  一個曾經令他心動不已的女孩子,怎麼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他在心中悔恨,他當初不該太寵愛、放任她,讓她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是他!這全是他的責任。
  沈馥琳在原地繞圈圈打轉著,她哼著沒有人聽得懂的曲調,張開雙臂,毫無心機般的單純跳著她所編排的舞,在旁人看來,其實只是隨便亂跳罷了。
  那是她第一次唱給他聽的歌,他知道,雖然已經失去了音準,但他仍清楚的被過往的記憶喚醒著。
  海雲昇一下子就被哀傷的思緒如泉湧般給淹沒了,望著如今褪去愛慕虛榮衣裳的沈馥琳,他心中呼喊著她的名字,他多希望可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再度回到過往的時光,一段他和她曾快樂過的日子。
  可是過去的就過去了,人生只要走錯一小步,就足以讓人原本的生活面目全非,也許以後他再寫不出快樂的歌了,但他一定會默默地等候沈馥琳的病情好轉,繼續為她寫歌。
  海雲昇忍不住心中的不捨,他向前走去。
  「對不起!你是不能接近犯人的。」醫護人員攔阻他的去向。
  「我知道。我只是想拜託你,如果沈馥琳在這裡有任何的需要,儘管打電話給我,我希望她在這裡能吃得好,過得好!」海雲昇對醫護人員說。
  他給了醫護人員他的連絡方式,「拜託了!」
  醫護人員已經司空見慣家屬會有像他這種請求的事情發生,醫護人員只是堅守岡位,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望著沈馥琳傻笑的模樣,天真的容貌下再度勾起他的哀傷,海雲昇在心中對她說,「再見了,馥琳!希望我下次來探望妳時,妳還是有這麼甜美的笑容,再見了、再見了!」

  ☆             ☆             ☆

  中國大陸,上海市。
  在人來人往的大都市裡,鞏天藍面無表情,獨自漫步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在沒有目的地下,她走著走著,來到了一條老街上。
  那裡是出了名的算命街,無論是奇準無比的算命師傅或是江湖術士所開立的算命館,到處林立著。
  「小姐,我看妳面泛紅光,相信姻緣近了。」一個面貌和藹的老先生,呼喚著鞏天藍,使她停下了腳步。
  她才剛剛失去她最愛的男人,怎麼會說她姻緣近了,簡直是胡說八道!鞏天藍用不屑的眼光瞪著這個算命師傅。
  「來吧!到我館裡,讓我看妳的手相,為妳做更精準的卜封吧!」他邀請她。
  只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打算想騙她的銀兩罷了!「不過我並沒有帶錢。」她淡淡的道。
  「沒關係,我們有這個緣份,我破例不收妳的錢。」
  不收錢?她倒想聽他會怎麼說。
  於是她跟著他走進他的算命館。
  算命師傅舉起鞏天藍的右手,仔細看著她的手掌紋路。
  「小姐仍大富大貴之命,一生都在錦衣玉食的生活下渡過,非凡人之命也。」算命師傅首先一批。
  果然有點神準,她開始提起精神,聆聽著這個老先生說的話。
  他拿起了米卦,要鞏天藍卜卦一番。
  卦象出來了,老先生問,「小姐妳想問什麼?」
  當然是令她陷入萬丈深淵,無可自拔也是讓她生活一團糟的愛情,「我想問姻緣。」
  「看得出來妳現在對自己的姻緣感到茫然與無助。」他道。
  「那我該怎麼化解我自身的窘境?」鞏天藍問。
  算命師傅開始掐指一算。
  「果然如我剛才一開始所說的,小姐妳姻緣近了。」算命師傅開始笑了起來。
  鞏天藍搖搖頭,她不解。
  「前方有一座公園,妳待會過去廣場救一隻落難的小狗,它會帶妳明白一切。」
  他說得神秘,她感到百思不解。
  「就這樣?」他不再指點迷津嗎?鞏天藍好奇。
  「話只點到為止,小姐還是趕緊起身,勿誤了大好時程。」他揮揮手。
  鞏天藍起身,拿起皮夾準備掏錢出來。「多少錢?」
  「我剛說過不收妳錢的,只望到時小姐姻緣成了,別忘了到小人這裡賞賜一個紅包即可。」他露出令人高深莫測的笑容。
  「好吧,那謝謝你!」
  其實她根本不大相信,甚至覺得好笑,什麼救一隻小狗就可以明白一切了。她雖然感到不可置信,但她想反正她現在有時間,不如就照他的話去做,試試也無訪。
  鞏天藍來到了公園裡的廣場,不遠處她果然撞見一群小朋友正在欺負一隻有著棕色長毛,可愛的流浪小狗。
  真的有落難的小狗!她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她所遇到的狀況果然如剛才那位算命師傅所預測,一字不差的上演著。
  於是鞏天藍趕走了那群討人厭的小朋友,將受傷的小狗抱在懷裡撫摸著。
  那隻小狗像是聞到什麼,感覺到什麼似的,它從鞏天藍身上跳了下來。
  「波波!」小狗高興地搖著尾巴,跑向一個男人的腳底,他將它抱起。
  「是你?」她居然在上海這裡遇到了展鼎文。
  「是呀,我剛才遠遠就看到妳救了波波,謝謝妳。」展鼎文笑說。
  這麼多日不見,展鼎文變得渾身充滿男性的魅力,鞏天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這是你養的狗?你怎麼會放任它流浪,以致被別的小朋友欺負?」她有點責怪的問,因為那隻小狗實在太可愛,她不捨它無辜的模樣。
  「不是的,它只是這公園裡的流浪犬,我每天都會固定來這裡靜坐想想事情,遇見它之後,我每次來都會帶東西來餵它吃。」
  「那你為什麼不甘脆把它帶回去養呢?」她問。
  「我本來很想的,可是我住在飯店裡,妳知道,那裡並不大方便我養寵物。」他搖搖頭。
  「喔!」原來如此。
  「不過,我現在很感謝它,是它讓我找到了妳。」展鼎文對她專情態度,在他此刻深情的眼神裡,表露的一覽無遺。
  「你來上海是為谷來找我?」她有點受寵若驚。
  「也不完全是,但我是很期待能遇見妳。」他說了謊,將自己對她的愛隱暪了起來。他怕,在她此刻心靈還是很脆弱的時候,他不能將她逼得太緊,只好將對她的愛暫時藏在心中。
  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展飛揚的影子,一個令她心碎的男人,但她卻不排斥他,反而還被他翩翩不凡的氣質所吸引住。為什麼以前她從沒發現他身上的優點,只能說她當初愛展飛揚愛的太盲目了,所以她那時看不見展飛揚以外的男人。今日遇見展鼎文,她有說不上來的心動感覺,她不承認那是花心,她明白,愛情就像閃電一般,來得很快,但不是每道電光都會擊出雷吼,除非得到共嗚,才會有令人震耳的雷聲火花發生。
  她一想到剛才算命師傅的指點,再看到展鼎文俊朗斯文的外表,她頓時臉紅心跳了起來,莫非她命中的姻緣會是他?
  「我剛才遇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找個地方跟你說吧!順便聊聊最近你們在台灣發生的一切?」鞏天藍向展鼎文邀約。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自己對鞏天藍的深情終於獲得心上人的接受,相信只要他再耕耘不久,他就能一擄芳心,取代在她心中他大哥的地位,展鼎文自信地想著。
  「好啊!」展鼎文開心地答。
  「那波波怎麼辦?」鞏天藍卻緊張了起來。
  「不然我代你把它帶回去養吧!」鞏天藍提議道。
  「嗯!」展鼎文實在是開心至極。
  於是他們便有說有笑地離開了公園。
  其實這場相遇的安排,展鼎文在心中早有了底。

  ☆             ☆             ☆

  三年後,法國普羅旺斯省艾克斯市。
  四處打聽的消息,得知何音符最後是在法國現身,但法國這麼大,他該如何才能找尋到讓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女人,他沒有一天不著急,沒有一天不為此心煩。
  已經三年了,普羅旺斯省是展飛揚最後在法國尋覓的地方,如果在這裡再找不到何音符,他又會開始繼續為她流浪的旅程,直到找到她為止。
  他來到了艾克斯市,艾克斯是一個水都,也是一個藝術之都,這個地方以其豐富的文化聞名,每年都吸引了不少世界各地的遊客慕名而來。華麗的宅邸、生氣盎然的小巷、潺潺的流水,襯托出城裡歷史遺跡的出色。
  展飛揚在米哈博林蔭大道旁的一間小餐館裡坐了下來,他打算在這裡享用晚餐。
  這裡的氣氛很溫暖,展飛揚用起流利的英語對店家主人打探是否有何音符的蹤跡在此市出現。
  他拿出一張何音符的相片,問起了店家主人,「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照片中的女孩?」
  店家主人看了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候搖搖頭,直說沒有見過。
  展飛揚直覺店家主人的神情有異,仍窮追不捨的問著。
  「拜託!如果有她的消息,請告訴我,她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我從台灣飄洋過海到這裡流浪三年了,只為了找尋她的芳跡,如果沒有她,我絕對不會甘心我的生命就此老去的。」展飛揚苦苦哀求著。
  也許是展飛揚的一席話與他誠懇的態度,感動了店家主人的心,法國人本來就有豐富的浪漫思想,於是他告訴展飛揚,關於何音符的事情。
  「這個女孩原本白天在我們的餐館打工,擔任餐廳侍應生的工作,不過最近聽說她身體抱恙,前陣子已獲准我們的許可,離職回家休息去了。」店家主人娓娓道來。
  「那她住哪?可以告訴我嗎?」終於有了她的消息,展飛揚雀悅不已。
  「很抱歉,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
  展飛揚立刻有種被人潑了冷水的感覺,先前的笑顏一掃而空。
  「不過聽說她在晚上的時候,都會在聖救主大教堂前的廣場街頭賣唱,或許你可以去那裡碰個運氣,但能否遇上她,這我們就不敢保證了。」
  店家主人的一席話立刻振奮展飛揚的心情,他向他們對他的幫助表示謝意,立刻起身到店家主人形容的地點去找尋何音符。

  ☆             ☆             ☆

  三天了,展飛揚日日夜夜在教堂廣場前守候著,但何音符卻從未現身,他不死心,仍繼續苦等著。他在教堂前面,向上帝祈禱著,期待著神蹟的出現。
  好不容易從萬念俱焚的情緒裡再度活了過來,但他卻不能馬上見到她,他不免有一絲絲的失落感。
  「好久都沒聽到那個叫仙度瑞拉的東方女孩來這裡演唱了呢!」
  身旁法國人的一席話,立刻吸引展飛揚的注意。
  另一個法國人答腔,「你不知道啊?最近她移到市政廳廣場前演唱了,她的歌聲很動人,每天晚上都會有很多圍觀的人在那裡聽她唱歌呢!」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展飛揚馬上拿出何音符的照片向他們確認是不是她本人,所得到的答案,令展飛揚激動地快要掉淚。

  ☆             ☆             ☆

  當天晚上,何音符帶著一把吉他,和一些簡單的擴音設備,她來到了市政廳廣場前。
  一些熱情的民眾早已經在這裡等候。
  現在她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唱著歌,不再受外界的牽絆,還有這些死忠的外國歌迷每晚到這裡聽她演唱,她已經獲得最大的滿足了,這才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這三年來,她白天在不同的餐館打工,晚上則在廣場賣唱,雖然聽歌的人多,但是賞錢的人少,不過她並不在乎,唱歌所募得的錢,只不過是她打算用來做為維護唱歌設備的費用罷了,她所需的生活費還是得靠打工糊口。不過她之前實在做得太累了,還生了一場小病,她打算先休息一陣子,利用所存的錢,過一段輕鬆優閒的日子。
  今晚的月光很皎潔,她開始想起了展飛揚,一千多個日子以來,她從沒有忘記思念他,每次她對月光唱歌時,她就會向它祈禱展飛揚能在另一個地方跟她看著同一個月亮,並保祐他正過著幸福的日子,她並不知道,其實他早已為了她,跟隨著她,流浪在異國他鄉。
  在熱情的聽眾圍繞下,不知道哪來的情緒,此刻她特別想演唱『big big world』,她拿起她才學了三年的吉他,開始伴奏演唱著。
  她的歌聽來帶點幽傷的淡淡情緒,有些思想豐富的女性聽眾,在聽完何音符的演唱後,也不禁落淚,其他人則是帶給她熱烈的掌聲。
  她消瘦多了,但她日漸清秀美麗,在歲月的洗禮下,她變得成熟多了,當他聽到她唱『big big world』時,他在心中暗自慶幸,原來她並沒有忘記他。
  在人潮後,一旁默默聽著何音符唱歌的展飛揚,拿起了那支口琴,也吹奏出這首『big big world』的曲調。
  一群人被突如而來的口琴樂聲給吸引住,連何音符也不例外。
  她對目前自己眼中的景象感到不敢置信,怎麼他也會來到了法國?
  展飛揚走過人群,他深情地對她說,「命運終究沒有放棄我們,它還是在距離台灣好遠的國度裡,用紅線將我倆緊緊糾結在一起。」
  何音符的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她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會有再見到他的一天的心理準備。
  「雖然妳曾經狠心地離開我,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繼續愛妳的機會。這三年來,我到處飄泊找尋妳,雖然歷盡風霜,但我卻從來沒有埋怨過妳,放棄過妳,當我剛才聽到妳唱的歌時,我終於明白我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都是值得的!」展飛揚的目光專注著何音符。
  「我…我…」何音符還是不知所措。
  展飛揚將她大力地擁入自己的懷裡,「答應我,別再離開我好嗎?如果沒有妳,我想我會就這樣死去。」他祈求。
  多麼熟悉的感覺,多麼溫柔的味道,此刻她已經完全融化在他的懷裡,也許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她打開心防,張開雙手,緊貼著環抱住他,「飛揚……」
  他嗅著她的髮香,然候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他無法克制此刻內心的激情,於是將濕潤的雙唇貼上她的櫻桃小嘴。
  一旁圍觀的聽眾見狀不斷鼓掌叫好,但此刻沉浸在久後重逢氣氛下的兩人,早已無視有外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