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4 02:04:21雪人

親人

在紐約地鐵大罷工影響下
搭計程車到甘乃迪國際機場
抵達台中家裡
已經是二十八個小時後

拜過外公的牌位
母親聊到彌留時
守在他身邊
訴說一些往事要他放心
老人家雖意識不清
仍邊聽邊回應許多好話與祝福
翻閱日記
發現當時遠在半個地球外的我
竟沒有時間差
母親提到的事
一件件在腦海裡播放
無論睡時或醒著

隔天回鄉下度週末
爸爸整理祠堂
打開曾祖父遺照相框
相片背面
幾張薄薄的黃色舊報紙折疊
是民國五十一年的商工日報
不禁開始回想離開的親人
小時候總是鼓勵我閱讀的大姨丈幾年前走了
客廳茶几玻璃下方的照片裡
前年過世的爺爺溫和地笑著
更早在台北唸書時
十幾年沒見的姑婆臨終前
也在夢裡叮嚀告別

親人的心
聯繫多麼緊密
不知是幾生幾世的默契
才能突破空間阻隔 溝通無礙
而多少朝夕相處的人
距離反而遙遠
又是怎麼樣的誤會與疏忽
讓每天的小摩擦
蒙蔽了互相瞭解的可能

在國外很難過時
Luca安慰我說
他的爺爺四年前去世
他也常想念著
但想的是爺爺對他說過的話
而不是想著過世的人
語氣平平淡淡
卻為我的悲傷找到了出路

外公忠厚老實
怎麼吃虧
也從不與人爭什麼
他擁有的物質很少
看起來總是被佔便宜
像是失去很多
然而一份踏踏實實的安心
已深植在每個子孫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