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31 12:28:29Linda

歐遊隨筆四-捷克

美麗而吵雜的布拉格(Phara)
布拉格很漂亮,可是遊客實在太多了太多了,不管是沈重古樸的布拉格城堡(Prazsky hrad),還是鮮明可愛的黃金巷(Zlata ulicka),以至於充滿歷史感的查理大橋(Karluv most),到處都塞滿觀光客,不過也由此可見布拉格的聲名遠播。
我在布拉格的第一天,一直下雨,陰霾的天空與櫛比鱗次的紅色屋頂,抑鬱的華麗,正是我印象中布拉格的姿態,在雨中,我鳥瞰這個美麗又哀愁的都市,似乎可以瞭解到為什麼這裡可以孕育像卡夫卡(franz Kafka)與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erz)這種作家,這裡 是一個很容易誘發自我存在懷疑的都市。
只是在卡夫卡博物館裏,發現原來卡夫卡喜歡道教跟讀中文翻譯書,並覺得自己上輩子是中國人,而死亡之於他只是回家,還挺訝異地,道藏與存在主義,真是奇特的組合。
布拉格在九世紀末就成為波西米亞的中心,波西米亞人隨性又傑出的藝術天賦造就了今日布拉格,清一色的紅色屋頂配上用色大膽的外牆,水藍、紅、鵝黃、嫩綠等,充滿著歷史感與後現代拼貼的衝突與諧趣,即使是莊嚴與年久發黑的皇宮與教堂,也能營造出獨特的美感,墨綠與黑,也是波西米亞的用色,時間的用色。
命運多舛的捷克,從十五世紀以來長時間的被外族統治與後來又慘遭共產黨蹂躪,不知這是否也是布拉格一直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我在黃昏的時候,,來到布拉格之春發生的瓦茲拉夫廣場(Vaclavske namesti),看著發起運動而自焚的兩位學生楊 普拉夫 與楊 辛力克 (Jan Palach & Jan Zajlc)的紀念碑,慶幸布拉格的苦難已遠離,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安門廣場才會為六四犧牲的學生平反立碑。

數百年不變的克特納 賀拉 (Kutna Hora)
就像其他的歐洲都市,克特納市以教堂為中心向外擴張,只是其他市中心教堂,四周車水馬龍,可是克特納歌德式教堂的四週卻是寬廣庭院,再遠一點錯落著可愛的紅瓦磚牆房屋,非常有中世紀的感覺。搭配著藍天白雲、小河、舊式火車,寧靜安詳的中世紀小城。
吃午飯的時後,發現那間餐廳竟然創始於1547年,已經開了快五百年,第一任老闆長的很像莎士比亞,後來再發現,大部分克特納的餐廳都有好幾百年的歷史,全部都是百年老店,天啊!就這樣賣豬腳與烤鴉賣了五百年。幾世紀以來,不只城市的樣貌沒什麼變,連生活方式也都差不多,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了幾百年。
朗朗晴天 悠悠白雲,時間在這裡一點意義也沒有,這是一個時空定格的都市。

戰慄的特雷辛集中營(Terezin concentration camp)
特雷辛在布拉格北方六十公里,在華沙的集中營還沒蓋好時,歐洲各地的猶太人先是被集中在特雷辛,等華沙蓋好時,再送到華沙集體屠殺或是做實驗,”send to the East”就是是死亡與恐懼,當然在特雷辛就被虐待至死的為數也不少,其實有很多人是在火車上就掛點或是即將死亡(already dead or dying),因為他們是像煤礦一樣被堆進運煤的火車,經過幾天幾夜的運送到集中營。
博物館裡有很多小朋友的繪畫,天真的筆觸裡有著對未來的夢想與隱約察覺到的巨大恐懼,他們知道自己快死了嗎?下面的屬名大多都是死於華沙,只有一兩人存活(survived)下來,繪畫展覽櫥窗後面的牆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名,不過這不是辛特勒名單,而是死亡名單,是在這裡受難的猶太人名單,而名單的最後是”等等”(etc.),集中營外遍野的墓碑上,不管他們是哪一年出生,死亡的時間都是1945年。
集中營區裡只有我一個東方人,在這個室 那個房裡穿梭,看著所謂“戰犯”使用過的房間,床,桌椅及遺物,當時的照片與影片,舉目所見盡是一些怵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慄的字眼,毒氣室(gas chamber)、火化爐(crematory)、人類殘骸(human left out),,以及像白色巨塔裏一樣的火車鐵軌,火車直接駛進磚造的營區,然後挙的一聲,關上厚重的鐵門。
步出陰風慘慘的集中營,藍天白雲美的不像話,那些受難的猶太人也曾經看過這麼美麗的天空嗎?在博物館裡,我曾抄下一位小朋友寫的詩的捷克原文,可惜後來筆記本掉了,我記得意思詩後半段的意思是

可愛的小男孩
像花開一樣美麗
花開花謝
等花謝時
我已經不在了

Frantek XXX (1930. 9. 4 ~ 1944.6.2 華沙)

任何生命都不應該受苦,沒有人有資格使別人受苦,何況是那樣巨大而強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