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08 00:55:20油婆蘭

再上奇萊

奇萊已經去過很多次了,跟人去,自己去,為帶隊,為爬山,還有為見上一面的迢迢補給...許多各種因素.
而這一次是這一年的山行中目前最喜歡的一次,也許是因為有這些人,然後我們一同經歷了奇萊的美與險。

在叉路口後通過第一、二澗溝的路上,那大概是05年那場意外事件以來,再度重新尋回登山最初的情懷。在與孩子們偕行的剎那,那緊緊握住的另一雙手,代表了責任與信心。在取水的路上與孩子們和小黑一同發現水鹿,那欣喜的程度不低於邁過北峰置身水鹿的奔馳的草原。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麼對我說的,在05負傷的崩潰中,好友不點邀我一同與香港人上玉山時,領隊就給了我一樣的結語:
我是屬於山的,在山裡的我是很真實很真誠的我,一個讓人不忍傷害的女孩。
在這趟奇萊行的終點,香港彩玲也給了我一個這樣的記述。

對於我而言,自認是個拙於登山的女子,也是個沒有很多野心的人。就拿經營部落格來說好了,我還是喜歡這裡單純的文字頂多配上圖片,因為這個平台的目的是琢磨文字表達的技巧和內心的交流分享,太多的圖片反而隱形削弱的文字的表達能力。

男子曾在事過境遷後問我,是否05年的傷真的如此巨大而綿延至今?
是的,很肯定的。但是人生的過程某部份是要自我去突破傷害的,就好比後來在遇到的很多事情一樣。
相遇,需要勇氣。在一起,需要勇氣。關懷,也需要勇氣。重要的不是埋在內心從不衝動的嘴邊語,而是要有爆發力的行動。
這一年多來,關心多了,體諒多了,恨-就不那麼多,那麼沉了。
偶爾在午夜夢迴,仍懷疑年長女性對友誼的利用與苛責而不解,但是把這未解的結丟向太平洋好了,至少錯不在自己,而在於當初原自女性本能而強烈的忌妒心,自己學到了一課,女人是無法跟男人一樣稱姐道妹的。怪自己太過天真了。


寫著寫著似乎又離題了,不過再上奇萊的重點也在於此。為了這群孩子做了一個短片,短片的歌曲是蚊子當初做遠征的影片時用的,我也選了同樣一首歌。這些人都代表了我生命茁壯的過程中,不能錯過的每一個代表。
你們說我很厲害,我很稱職。而我安靜的步履中,只想表達我對山的想念,我對家的渴望。當我們在松雪樓望著窗外霧雨的時候,我為前程感到憂慮,我害怕無法走向我愛的地方。在你們驚呼聲中,我看到了窗外一道彩虹,從合歡山後跨越到奇萊。我的內心一陣雀躍,即使雲霧向棉花糖般成仍續在主山之際纏繞。
"是該回家了,山要我帶你們和我一起回家了!"
翌日在璀璨的日出中甦醒啟程,在山屋遇到山中的大哥,與孩子一同走過堅險的溪溝,一起翻閱了稜線,奔跑在草原上。小黑在主山前留下的影像,讓我重拾單純的悸動。我已經許久許久不信任一個爬山的男人可以給我的安全感與純粹,而這麼一陣連串的相遇相識到共同攀登,我感受到一個男子漢所擁有的自然與沉穩。
在主稜上取暖吉安的點點燈火,無風的稜線,大家坦承以對。但是我想說的是
why not? 我們有我們的路,做好自己往前走就是了。
就像在回程,寒冷溪谷裡的對話中,與大權分享的關於信任的問題。直接率性的大權直言我的愚笨,但,我試著在愚行裡增長更透徹的智慧,而非在觸礁時,是演變成對他人的攻擊。我不想要別人對我造成的傷害,複製成我對其他人的傷害。


靜靜的颱風夜,我寫下這些。這是再上奇萊時,內心許多交盪滾動後,我能著墨出的一些感懷。
也許月底會再上去,與鍾媽媽碎語著情感的方向,登山的方向。
去年冬天在屏東戀上南台灣的溫暖陽光,生涯的轉折點多了一個方向。但無論怎麼轉,我想都不會遠離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