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鬼離開過後，羽筑一直是醒著的。

　　「怎麼？妳不走嗎？」默夜躺在床上。

　　「流鬼叫我好好照顧你，你又趕我走，辜負我的好意了。」羽筑沒好氣的說道。

　　「那妳先走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默夜閉著眼。

　　羽筑站起身，走到默夜面前。

　　「我不走。」

　　「妳不走就算了。」

　　「那你答應讓我留下了？」

　　「我也沒說。」默夜轉過身，「我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靜什麼啊？」羽筑抓了抓床單，「你這種人怎麼看都是每天都在靜了，現在才要靜？」

　　「要妳管……」

　　「我……」羽筑還是頭一次被搞到語無倫次，而是這種人。

　　「我只是在想──」默夜拉拉棉被，「想死。」

　　「死？」羽筑有點嚇到了，「你活的好好的，你為什麼會想死？」

　　默夜眼睛瞄了一下羽筑，不耐煩的說：「我從現實世界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真正感覺到能夠快樂，稍微笑一下我或許還能接受……」

　　羽筑低著頭，說：「你不可能會這樣的，你死不了的！」

　　「死不了？」默夜看著羽筑，「我可以想盡各種辦法可以死，就算愧對我的家人也是！反正我死了，妳也就好了？」

　　「好你個頭！」羽筑對默夜大叫著，「你就算想死了，你自己也說過，你會愧對你的家人，就像我好姊妹曉月啊！」

　　「月……」默夜稍低了頭，「幫我跟她講，我對不……」

　　『啪！』羽筑給默夜呼了一個巴掌，痛到默夜臉頰稍微流著血。

　　「你這麼的想死，那你還會愧對家人！那你還會想過一切的後果！曉月都把你當作好朋友看，已經不是家人了！但是你要死之前也只會對曉月說聲『對不起』──？」羽筑罵到逼出了眼淚，默夜傻傻的看著羽筑，有點愧疚，有點驚訝。

　　「可是……」

　　「可是什麼！」羽筑對著默夜大叫。

　　「你會說可是！那你還想死！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我……」默夜低著頭，「原來……月都是這樣對我的，也難怪她……」

　　「這樣你知道了嗎？」羽筑稍微昏了頭，有點不想站著，「她對你，不只是兄妹。」

　　默夜摸著剛受傷的臉頰，說：「我懂了，我竟然會被罵，而且是第一次，還是個女生。」

　　「知道就好。」

　　「而且……還打那麼用力。」

　　羽筑站不住了，淡淡說道：「讓我先休息一下，有點累。」

　　「恩……呃？」默夜還沒反應過來，羽筑就躺在床上，睡了。

　　默夜笑了，第一次溫和，又發自內心。

　　即使自己做錯了事情，也將會得到赦免。

　　對默夜，或許是真的。

　　＊　　　＊　　　＊

　　「曉月！」燕築關掉了收音機，說：「我們先回家好了！有點晚了。」

　　「嗯！我知道了！」曉月說著。

　　「予楓！」燕築又叫著，「你自己先慢慢練噢！」

　　「喔。」予楓聽完，繼續跳著。

　　燕築把收音機裡面的CD拿了出來，對曉月說：「來，還給妳──啊！」燕築一個不小心，把CD弄掉了，掉到大馬路上去。

　　「沒關係，我來撿，反正沒人！」曉月淡淡笑著，就走向大馬路去。

　　「小心車喔！」燕築揮著手。

　　曉月走到大馬路中間，撿起了CD，準備回到燕築那邊去。

　　『叭──叭叭──』一輛大卡車用高速衝向曉月，曉月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到燕築大叫著：「曉月！快跑！快跑過來啊！」

　　『砰──！』聽到一聲撞擊後，只看到一個人影飛了出來，流著血。

　　「啊啊啊啊啊！」燕築看到了人，馬上撕裂般的大叫。

　　「燕築！怎麼了？」予楓跑過來問燕築，只看到燕築一直流著眼淚。

　　「快……快叫救護車……快點！」燕築的情緒一直還沒穩定，話一直說不清楚。

　　「噢！」予楓聽完，就馬上跑到一邊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

　　燕築嚇到跪了下來，眼淚還不停的流，說：「曉月……不要嚇我好不好……曉月！」

　　只是因為一次的失誤，而斷送自己的人生？

　　希望這一切，不要因為這場車禍，而停止了。

　　＊　　　＊　　　＊

　　『唗唗唗唗唗──』病房外面一直傳出人群走動的聲音，跟病床移動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羽筑醒過來了，邊揉眼邊問著默夜。

　　「我……我不知道，但我有不好的預感……」默夜聳聳肩，說著。

　　「怎說？」羽筑又問著。

　　「在妳睡覺的時候，我的背都是涼的。」默夜說著。

　　「噢……那我出去看看好了！」羽筑起身，稍微暖身一下，走出去。

　　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病床從自己呼嘯而過。

　　「呃？」羽筑沒有認真看到那個病人的臉，就問著旁邊要趕去手術室的護士說：「請問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出車禍了，」護士一講羽筑就有點戰戰兢兢的，「她好像是……曉月小姐，曾經有看診紀錄，您是她朋友嗎？還是家人？」

　　「阿呃！是！」羽筑馬上被護士講的話嚇到，曉月！她發生什麼事了？

　　護士點點頭，說：「我先去手術室了，希望能救回。」

　　「嗯……」羽筑整個落寞的回答，護士就走掉了。

　　「羽筑，」默夜稍微探著頭，「是誰啊？」

　　「要我說嗎？」

　　「說，說吧。」默夜有點害怕。

　　羽筑抬起頭來，整個眼框溢滿了淚水。


　　「剛剛過去的，是曉月！」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