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13 01:56:05中壢社會大學
丈夫對妻子誤解產生─怨
在醫院門口﹐我看見了先生。僅僅三天沒見﹐ 他憔悴了。我喊了他, 先生循著聲音看見了我﹐ 卻好像不認識了﹐眼神裡有一絲藏不住的厭惡。 我跟自己說不要看他不要看他﹐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那時﹐我多想向先生大喊一聲:「親愛的我要給你生寶貝了!」 然後被他舉起來﹐幸福地旋轉,在出租車裡﹐我的眼淚才遲遲地落下來。回家後﹐我躺在床上想先生﹐想他滿眼的厭惡。我終於明白了先生的厭惡﹐如果那天早晨我沒有嘔吐,如果我們沒有爭吵﹐ 在他的心靈裡,我是間接殺死他母親的罪人。先生默不作聲搬進了婆婆的房間﹐每晚回來都滿聲酒氣。而我一直被愧疚和自尊壓得喘不過氣來﹐想跟他說我們快有孩子了﹐但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又把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我寧願他打我一頓或者罵我一頓﹐雖然這一切事故都不是我的故意。 日子窒息著重覆下去﹐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我們僵持著﹐比陌路人還要尷尬。我是繫在他心上的死結。 一次﹐我路過一家西餐廳﹐穿過透明的落地窗﹐我看見他和一個年輕女孩面對面坐著﹐他輕輕地為女孩攏了攏頭髮﹐我就明白了一切。 先是呆﹐然後我進了西餐廳﹐站在先生面前﹐死死盯著他看﹐眼裡沒有一滴淚。我什麼也不想說,也無話可說。女孩站起來想走﹐我先生伸手按住她 ,然後﹐同樣死死地,絕不示弱地看著我。我只能聽見自己緩慢的心跳﹐ 一下一下跳動在瀕臨死亡般的蒼白邊緣。 輸了的是我﹐如果再站下去﹐我會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倒下。那一夜﹐先生沒回家﹐他用這樣的方式讓我明白,隨著婆婆的去世﹐我們的愛情也死了。他再也沒有回來。有時我下班回來﹐看見衣櫥被動過了─ 先生回來拿一點自己的東西。 我不想給他打電話﹐原先還有試圖向他解釋一番的念頭﹐一切都徹底失去了。 我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去醫院體檢,每每看見有男人小心地扶著妻子去做體檢﹐我的心便碎提不像樣子。同事隱約勸我打掉算了﹐我豎決說不﹐我發瘋了一樣要生下這個孩子,也算對婆婆的死的補償吧。我下班回來﹐先生坐在客廳裡﹐滿屋子煙霧彌漫﹐茶幾上擺著一張紙。 沒必要看﹐我知道上面是什麼內容。 先生不在家的二個多月﹐我逐漸學會了平靜。我看著他﹐摘下帽子﹐說:「你等一下﹐我簽字。」先生看著我﹐眼神複雜﹐和我一樣。 我一邊解大衣扣子一邊在心裡對自己說:「不哭不哭…」眼睛很疼,但我不讓它們流出眼淚。 掛好大衣﹐先生的眼睛死死盯在我已隆起的肚子上。 我笑笑﹐走過去﹐拖過那張紙﹐看也不看﹐簽上自己的名字﹐推給他。 『蘆荻﹐你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