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6 16:54:58尚未設定

東華醫院歷險記二-下橋門診部

距離上次進醫院的時間不到三個月我又到醫院報到,記得出發到大陸前一些熟識的朋友都對於我在這邊的生活感到凶多吉少,因為我是標準的藥罐子。
九月三十日的醫院歷險回憶不因為回台灣而有所磨滅,反而去台灣的一些醫院拿藥的時候感受到很大不同的差異。可是我還是得在捨不得男朋友懷抱的傷感下繼續到大陸工作。
這邊的氣溫感受跟澳洲其實沒有太大的差異,白天太陽未升起的時候溫度大概是在十到十二度徘徊,等到太陽北北露臉的時候氣溫有時候可以熱到二十九度,可是到了晚上又會回歸冷一點的局面,而我就在冷氣房,大太陽下不斷穿梭的溫差調整不過來加上那天晚上洗澡到一半瓦斯突然沒了,只能狼狽的用冰凍的冷水沖掉身上的泡泡然後請保安幫忙換瓦斯,這種雙重打擊,我怎麼可能不感冒?
剛開始的喉嚨痛,我緊急去泡了服冒熱飲,同時分了一包給正在我辦公室門外咳到快吐血的組員(其實是怕她傳染給我,然後我得跟小安安一樣經過三通回台灣看醫生)。
事後小女孩竟然說:「副理,你的藥好酸好難喝。」
害我只好這樣回答:「哪有藥好吃的?」,這又再一次證明,地區性飲食的差異。(有嗎?)
喝了像檸檬汁的藥不見效之後,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可是怕再次踏上那個恐怖地帶,只好拼命吃著台灣帶回來的藥。
第二天早上,喉嚨更痛還夾帶咳嗽。當晚跑回宿舍睡大頭覺看會不會好一點。
第三天咳嗽更劇烈,還有鼻塞跟四肢酸痛。拖著病厭厭的軀體跟遊魂般的意識在宿舍跟辦公室游離。老實講,從這天開始上班的細節跟我說話的內容至今我還是想不大出來。
晚上,不只一個同事建議我去看醫生,那些台灣來的阿巴桑說:「打個點滴跟針就好了。」(是怎樣?所有年紀超過40歲的老人家都那麼相信打針的功效喔?)
打針?不,不不不。
第四天,所有症狀持續,加上吃不下的感覺讓我覺得我隨時會跟林黛玉一樣,在紗帳裡面(我的床真的有紗帳,不要懷疑)然後撕著手絹(友:你連衛生紙都會忘記帶,還手絹咧)還沒說完:「寶玉,你好…好…」就嚥氣。
第五天,工作進度嚴重落後,雖然四個組員幫忙撐著,可是我該開的會該作的報告還是少不了阿…只好撥了電話叫司機說:「晚上吃飽後載我去看醫生吧。」
我們廠長知道我要去看醫生說:「不要再去你上次看腳的醫院,速度慢不說,到時候搞不好叫你住院作遍身體檢查。」
我心底想的是,那更好,可以名正言順休息。
「很久以前我去過,住了三天醫院作遍所有檢查,連胃鏡都照了,竟然告訴我只是腸胃炎,結果花了兩千多人民幣。你還是到另外一個門診部,司機知道路,她會帶妳去。」(台灣阿巴桑症狀聽說是上吐下瀉)(這種休息的代價太大,我還是認命點好了。)
下班後,門診部的生意頗熱鬧的。我走到櫃檯說要掛號,只見裡面那個臉孔比晚娘還要難看的護士非常簡潔地說了「兩塊。」之後又繼續去神游。
從口袋掏了兩塊,換來一張載明電話姓名症狀…等空格等妳填寫的薄薄紙片。護士繼續發呆,我也因為感冒呆呆地站在那,還是陪我一起去的司機問了護士:「醫生在哪?」才結束兩人茫然相望的場面。
問診跟台灣沒兩樣,用聽診器聽了一下,然後問我有沒有發燒,我搖頭說:「不知道沒量過。」
結果醫生用他冰冷的小手往我額頭上擱一下,繼續寫他的藥單。(這次沒寫症狀,都是看不懂的英文藥名。)
醫生寫完之後,說:「去批價打個吊針(點滴)。」
唉,沒想到這才是我另外一場恐怖經歷的開始。付了八十七點五元的醫藥費(不知道健保會不會幫忙出這筆錢?)然後到另外一個櫃檯領藥。小小塑膠藍裡面裝了好幾罐的藥水還有用黑色塑膠袋讓我帶走服用的藥。
走到打針的地方我就站在走道旁看著車太炫演的“皇太子的初戀”。
不一會護士叫了我的名字,我走進沒有步簾遮蔽的小房間,看到小護士手上那個透明塑膠筒狀跟金屬針狀的物品向我走來,我立刻退了兩大步。
「過來打屁股針阿。」小護士另外一手拿著沾了像碘酒的棉花棒對我說。
我看了看四周,只有我一個病人走進屠宰場,雖然不抱希望,但是我還是問:「是我打針?」
「對,過來把褲子拉下來。」護士小姐顯然有點不耐煩地對我說。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布簾遮擋外面的視線,真是正大光明到毫無遮掩。
ㄇㄉ,雖然我沒有林志玲那種美貌跟身材,又因為生病沒有化妝看起來憔悴一點,好歹我也算的上是女生,哪有人叫淑女在大庭廣眾下把褲子拉下來給你打針的。
真有暴露狂,那我會去脫衣酒吧上班,好歹脫了有人會付錢給我。
「妳們難道沒有隱密一點的空間嗎?我把褲子拉下來不就被看光光了。」
「不會的,沒有人要看。」
真是放屁,外面那個男子正好坐著跟我面對面,還不斷往裡面看進來,哪裡沒人要看,這邊又買不到PLAY BOY 或者FHM的書刊(真的沒有,這種書在這是違禁品。)這種活色生香加上美女親身上場,這種冰淇淋對任何男人而言都是不吃白不吃。
這時魔羯座務實的個性顯現無比,一方面捨不得那八十七點五元,一方面又不想到手的鴨子飛了(就是點滴啦,不打這針護士不幫打點滴)另外一個是我實在難過的要死,再不好可能真的被當成沙士病患丟回台灣隔離。
哼,山不轉路轉,幸好我穿的是前幾季流行的超級低腰牛仔褲(這時後悔的是,為啥我不穿那件後面有鑽石點綴的丁字褲)(愛普生:妳是騷不夠,還要到大陸的醫院騷喔?這邊的醫生比你還窮的。)只要把後面的褲頭拉下一點點就有地方可以打針啦。
用酒精(還是碘酒?)消毒後護士把針戳進我的肉裡面,本來以為等他把藥劑灌完就算,沒想到她竟然用棉花棒在針的周圍繞圈擦著,那個插在我肉裡面的針就跟著他的手勢在轉動跟跳動。(我很肯定,她一定是在報仇,下次記得不要對護士出言不遜)
(曹伯特:齁,妳真是不知惜福,這是失傳了二十多年的用酒精擦傷口轉移注意打針法。)(註一)
好不容易終於挨完打針這關,我右手還等著拿她給我的酒精棉花時,沒想到護士就這樣離開打針房。
喂,總得給我棉花按著傷口把藥揉散吧?
護士聽完,丟了兩根棉花棒給我。(我:護士敷衍的態度實在有夠像小孩子炒著要糖隨便給點東西敷衍的感覺。)
這…看著比我的手還乾淨的棉花棒,這輩子沒用過用棉花棒揉屁股的我只好放棄這樣壯舉而且只能祈禱,我的褲子上不要有什麼病菌跟著傷口侵入,不然我一定化作厲鬼過來找那個護士索命。

外面是所有人排排坐著打點滴的情景,我實在很懷疑,到底哪個始作俑者把打點滴跟打針可以讓病痛快好的觀念灌輸到這些人腦袋裡面?真該拖出來鞭屍或者鞭數十趨之別院。
椅子是類似腳底按摩院看到的那種可以給你舒舒服服躺著的綠色大椅子(其實我早就決定如果賺的錢夠買一間房子,我一定要買一張放在家裡面),只是沒有給你放腳的地方。
每個坐在那的人左手或右手都串聯著點滴瓶。
吊著點滴瓶哪都不能去,無聊地看著每次都會愛到死去活來的韓劇。弟弟跟哥哥都愛上同一個美女,弟弟為了美女的幸福退讓,美女不讓兄弟反目成仇自動退出。然後就是你追她他追她的技倆。
對於矮不溜丟的他們也許這椅子剛剛好,可是對於人高馬大的我,這椅子不到一瓶點滴的時機就已經坐的我腰酸背痛,腳無處可放。
偷偷把點滴轉快,現下的我只想回宿舍好好睡覺。
就正在我發楞的時候,護士抓住我沒吊點滴的手,撲的一下插入一根不知名的針打入一點點藥劑後轉身離開,這次更酷,招呼沒打沒作消毒,連那根針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一手貨。
「小姐?」我說:「你沒消毒的。」
「沒事的。只是測試妳有沒有過敏反應。」
護士轉身去忙她的事情,留下大驚小怪的我。

打了三瓶點滴後,我看差不多快搞定之後就請先回去忙的司機過來載我,逃離這個現場。
事後,我回想,不過是場感冒,有必要打一根退燒針(想到這我就覺得,連體溫計都沒量就說我發燒,大陸醫生的手是改裝成溫度計了喔。)三瓶點滴。還帶著中藥+西藥的成藥回家吃嗎(註二)?

註一:根據這邊的阿巴桑跟曹伯特哥哥說,在他們的小時候真的有這種打針方式,而且那個時候還沒有發明用完即丟的針頭跟針筒。真是見鬼了。
註二:根據我很粗淺的了解,那個含有板藍根…等藥材的藥水,真的是中藥成分;配上跟台灣伏冒錠或者普拿疼差不多成分的膠囊…。實在很懷疑,真的可以這樣吃嗎?不過我人還是很健康的報導消息,沒有神經失常,應該還可以吧?
註三:所謂以夷制夷,就是在國外的病毒病菌要用國外自己生產的要比較有效。而點滴是的確可以讓體力好一點。
註四:下次我還是從台灣多帶點感冒藥。不過買感冒藥之前,還是多買一些保暖的棉被睡衣跟衣服吧。(愛普生:妳能當採購不是沒有道理的,根本就是妳自己愛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