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08 23:54:42硯子

大佛普拉斯觀影感

(一)寫在之前的懺悔文
 
一般來說,我寫觀影心得最起碼的標準是:我要進戲院看兩次,醉.生夢死亦然,但因去年礙於身體健康,無法進戲院觀看,又因這片,我先入為主的偏見--又是一個反社會題材,我也就吧了,直到我接觸到這片時,真對不起黃信堯導演,如下次有新作,我一定挺他。
 
(二)他即我,我即他
 
開著車,你會多看一眼賣玉蘭花的婦女嗎?多看一眼看板人嗎?我自問,我不會,多數的人答案可能也是否定的。
 
因此,導演也只能利用旁白,以嘲諷的詼諧,說他的故事。也因此讓角色跟我們觀者產生共鳴,打破了彼/我的界線,在劇情演繹與觀者詮釋的彼此雙重建構下,每個人都是肚財、菜脯。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爽”字,因為他說出屬於我們的故事。
 
而開頭與結尾的兩場葬禮,不同的是菜脯的懦弱與追打納豆,為什麼?開頭的菜脯是迫於生活的逆來順受,結尾卻是不甘無聲無息的死去,肚財連死都沒有照片可用,那他呢?
 
在沉重而龐大的絕望下,導演的口白成為一種宣洩式的嘲諷,也只能嘲諷而已,要不然你能拿生活怎樣?
 
(三)諸神已死,超人未生,哀莫大於心死
 
本片的基調是諸神已死,不只是宗教,其實是一切有為法崩解下的末世群生相,我很驚訝一般的反社會電影,都是極度刻薄警察,因為那隻鴿子,就是國家暴力的象徵,但本片除了小小的諷刺警方取締過程外,並不討厭警察,員警扣了肚財的車(無牌照),卻給了他們兩個便當,游安順找黃啟文(戴立忍飾)問話,梁赫群雖然不斷的向副議長打恭作揖,但游安順仍向副議長飆髒話,而梁赫群也沒說什麼,為什麼血觀音裡的警察如此不堪?
 
現實生活裡,許多人將警察象徵一個"國家暴力"、“威權”的符號,但忘了,脫下制服的警察就是一個人,有他的喜怒哀樂、屬於他的故事與堅持(討生活),本片的不攻擊警察,第一層的思考就是:意義已死,符號何存?
 
第二層意義也是我最喜歡的個人詮釋:每個人如在生活上洪流上,一只落葉的群蟻,各自討命去。
 
對導演而言,諸神真的已死,導演曾從事黨工及社運工作,所以他真的哀莫大於心死。他開頭點出的高委員就是從事社運多年後的立委五連霸,對照他的荒唐與黃啟文的下流,導演藉由肚財之口說出:有錢人在社會走跳,三分靠作弊,七分靠後壁,悲憤而沉痛。
 
隨之而來的宗教腐爛,導演不僅是譴責台灣的佛教,他只是質疑:那個像佛的是佛嗎?
 
安排林美秀的唇槍舌戰,就我的解讀,就是這個的辯證,當佛像已藏屍,更添金剛經裡: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的況味。
 
而把肚財他們兩放逐在諸神境外,就是赤裸點出:神愛世人(子民)是無稽的-呼應了列寧的一句話:宗教是人民的鴉片,所有的偶像崇拜都是戀屍癖。
 
其實本片可以再寫一篇佛教的文章,略。
 
但果然如此嗎?本片不簡單的地方在此-結尾:護國法會的佛像自響,給了我們一個最大的反思:諸神雖死,天理不滅。
 
片尾的破敗(是天災!)則讓我想到《平家物語》第一句話:祇園精舍之鐘聲,敲響諸行無常。配合片尾曲的《有無》,絕妙。
 
但之後呢?
 
(四)水墨意境,是杜甫的茅屋歌而不是王維的禪
 
黑白運鏡,導演的鏡頭好多詩化的場景,但不是一種寫意的美,卻是另種杜詩的表達,導演鏡頭的台灣南部鄉下,就是生活的粗礪美感,他不像魏德聖(沒事,小鞭一下)對於權力的膜拜與對農村的牧歌式謳歌,他就是展現我們熟悉的那個不美好但總過得去的日常,但導演的視角更是一罐台啤的快意、生猛,不是雲淡風清的清茶一盅。
 
將顏色抽離的的黑白,不僅只有導演所云:艱苦人的人生是黑白而有錢人是彩色的而已,否則無以解釋荒淫趴與高委員的辦公室佈置也使用黑白,我的另一詮釋是:色彩會連結到觀者其他的感官經驗,反而使得故事失焦(資源回收場、拾撿垃圾等若賦予了色彩,很容易令觀者連結氣味等不快的記憶,從中削弱了故事的感染力),倒不如讓觀者維持一種與影像/現實的若干客觀距離,褪去色彩而反而更能引發更大的共鳴。
 
不是說黑白就能還原事情的本質,如果張作驥的醉.生夢死,用黑白呈現,無疑的,大大削弱故事的張力與荒蕪,所以啊堯導演選用黑白呈現,是很貼合他要說的故事。
 
導演也善用對比手法,兩場葬禮的菜脯個性的轉變;在青翠的稻田下,卻是死於非命的悲劇;行車紀錄器影片的驚悚,恰好是兩名觀者同時間的在場(非目擊);法會的莊嚴與佛頭陰影;黃啟文的濃髮與禿頭,在兩兩對比下,或哀傷或諷刺,但卻使主題更為清晰、痛快。
 
而幾個幕令人低迴不已,面會菜、騎車掛點滴、釋迦煮泡麵、大雨的貨櫃屋,兩人相對的驚愕無語、丁國琳的被髮趴車(幹,我真的被嚇到)、菜脯與脫線同坐板凳而無共同言語,導演的鏡頭真會說故事。
 
(五)成敗皆旁白
 
故事因導演口白而清晰,但部分場景多餘旁白,則削弱了故事的感染力,因為導演未必能清楚掌握他的鏡頭語言。
 
(六)哲學下的思辯與社會議題的反思
 
本片用後現代敘事說的一口好故事,就算這些都不去討論,也是一部好片,但我就是想寫嘛!
 
多元拼貼的手法,破碎而切割的時間記錄,具有即視感並滿足窺者的欲望,日常時間的流逝沒有意義,只有被記錄的時間才具意義。
 
釋迦,導演一直說不出口他的象徵(卻一再強調他很重要),因為太過驚世駭俗-釋迦就是佛,也是上帝。
 
釋迦牟尼未成佛前,不過只是個流浪漢(好聽點叫苦行僧),但他滅度後,又能如何?不能介入眾生苦,只能默默與他人共苦,聞聲不忍而已。
 
伏爾泰與托爾斯泰的上帝論,也是如此,但你接受這種上帝嗎?片中的扶鸞、護國法會等,給了俗世的答案。
 
至於照片,又是另則社會運動,略過。
 
(七)結論
 
喜歡,就這樣,不喜歡血觀音,就那樣。
 
凡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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