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從董憶鴻一出現,
就好像突然遭到電擊般簌簌直抖,
並且,臉色微白,半張著弧形嘴唇,
怔忡席上痣呆。
「抱歉！抱歉！」
董憶鴻一面用手擦汗,
一面忙著道歉說:
「臨時準備的禮物,
才耽誤了時間,請包涵。」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
快去主持吧！新生早等到不耐煩了。」
蕭鍾柱催促並推了他一把。
「這就去！」
董憶鴻手上的紙盒交給蕭鍾柱,
昂首,便邁向主席台。
陸本立看著董憶鴻走去,
視線又調回鄰坐那位新生,
可是,當他停駐焦點時,卻嚇了一跳。
「唷,妳怎啦?身體不舒服?!」
他見她臉色不對,急忙問著。
「没…没什,只是….有點頭暈。」
閃著眸珠,她倉猝調侃掩飾窘況。
她內心急呼斯喊,天下,
哪會有這麼巧的人生譜曲,
真叫人聯想不到。
這位新生不是別人,
正是卲思雁,
正是暑假與董憶鴻在
台北火車站發生齟齬,
讓董憶鴻被警察逮個正著的那個女孩。
怎麼辦?這下可美了,
卲思雁心思起了一個相當棘手、
尷尬的問題。
酒吧,對主人、對同學都交代不過去;
不溜,等下見面,怎麼對付?
怎麼對策?又怎麼個善了?
她兀坐椅子,分寸已亂,
亂得目瞪口呆,亂得魂飛魄散,
亂得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亂得渾身一勁子好不自在。
放眼過去,此課在場的每位同學,
無不個個滿面春風、
興致勃勃相互寒喧、
搭話,只有她,哎…
董憶鴻跨上主席台上,
伸手做個止息動作。
「各位同學,請肅靜。」
他前傾上身,望著逐漸甯靜的會場。
「很對不起,臨時準備系花禮物,
耽誤大家時間,請多包涵。」
他抱歉幾句道：「現在,各就各位,
新生按曲中號碼坐到迎新席上,
舞會馬上開始。」
「台上那位主席就是我說的
A大風雲人物---董憶鴻,
曹宜婷剛剛告訴我的。」
林子敏利用找位子的空檔,
貼近卲思雁得耳朵提示：
「真不賴,曹宜婷一點也不誇張。」
「喔。」卲思雁隨口應了聲,
便没下文,不用林子敏解說,
他自也十分了然心中,在座,
所有外文系,包括算進去的任何男生,
有誰能夠與之相互輝映。
董憶鴻環眼一下掃視四周,繼續..。
「今天,是我們外文系一年一度的迎新舞會。」
他等大家坐好後，說：
「現在,救生以熱烈掌聲表示歡迎
今年三十一位志同道合的學弟妹加入新行列。」
他帶頭拍手鼓掌,未幾,掌聲已響徹整個會場。
「首先由我為各位一一介紹新血輪。」
他攤開右上方早準備好的資料,
開始進行點將：「一號朱蕾姬，
福建林森縣人，
家居台南,嗜好郊遊、吉他。」
抽中頭簽的朱蕾姬,身材嬌小玲瓏,
長得滿清秀的,耐人尋味。
「二號劉惠文….」
三號、四號、五號….，
董憶鴻按照號碼唸得很仔細，
一點也不躁灼、氣浮。
過了好镸一段時間,
董憶鴻以解決了二十七位。
「二十八號卲思雁，河北省涿縣人，
家住…」董憶鴻像介紹前面二十七位一樣,
習慣性揚臉望望站起這位新生。
鶩然間，
他大腦、小腦、延腦因他抬頭而轟然一響,
就索性的扭亂成一團,
他愣的愣的終止語言,
他渾身血液都為目前的
二十八號卲思雁給凝住了。
他像根石柱挺立在那，
動也不動逼視立著的這位女人。
那乍一看的熱血沸騰，
就如同有個爆竹在他頭顱炸開一般，
把他的思潮炸成寸寸斷斷、
零零碎碎。好半響時辰,這些寸斷零落
才開始重新組合、歸位，
他也才重新有著完整的意識和感覺和知覺。
眼前,擺現視線而美麗而嫻熟而
令他心跳撲動的倩影,
不正是暑假台北火車站那個
使人難以忘懷的女孩嗎?
巧！巧！巧！這巧的際遇排列，
排得令他委時太難以相信。
會場，肅靜無嘩的這時,
已因他光怪陸離、不對稱的前後舉動,
引起一陣騷亂。
他頓覺得失泰,立即,瞪她一眼,
舉手戳了戳額心,故做驚奇。
「啊!各位同學請原諒,
邵學妹的高雅艷麗,
實在叫人無法自禁。」
好個技巧的掩飾,好個瀟灑的讚美,
好個角度的說法,他叨點兒不因意外而顯得拘謹。
卲思雁冷不妨董憶鴻有此一說,
整個人就像幾個月前在火車站
說成女朋友一樣,叫他難以適應、承受。
不過,時間不同,地點不同,
感受自然也不同。
上次,她無比厭煩;這回,卻心神盪漾。